兩人出來的時候,屋裡的燈也順帶關閉。
這會兒,除了頭頂的月光和星光,完全沒有別的東西用來照明。
慕少傾靜靜地站了一會,慢慢走到靠牆角的一個木製長凳邊。
想著應該不會再有人到這裡來,他翻出包裡的紗布棉花和藥膏等東西,一一擺放好,然後開始一粒一粒解襯衣上的扣子。
背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也不淺,三天的時候還不夠完全長合好,一整天折騰下來,裂開倒不至於,但肯定會滲血出來。
幸好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好好包紮過,紗布也裹得夠厚實,不會洇透衣服。
就是出過的汗,風幹以後留下的鹽分,蟄得傷口火辣辣的疼。
沒到忍受不了的程度,但覺得沒有必要忍受,他想趁著換藥的工夫,順便清洗一下。
之前洗手的時候就發現這裡沒有自來水,也沒有水井。
生活用水估計是從山下運上來的,每家分一些,存在一個“司馬光砸破的”那種大缸子裡。
脫衣服的動作會牽動傷口,但慕少傾像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般,別說聲音,就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嫌一圈一圈解紗布費時又麻煩,他抽|出腿上的小刀,抓起胸口厚厚的紗布,抬手一劃,就全斷了,再反手一扯,把緊敷在後背的橡皮膏給一把了下來。
簡直粗暴。
慕少傾夜視力比一般人要好,可傷口在後背,用擰幹的毛巾擦過以後,換藥的過程只能全憑感覺。
給傷口抹上藥粉、用棉花摁住,再固定上橡皮膏纏紗布,極少出汗的慕少傾又出了一層薄汗,呼吸都有些不穩起來。
這時,他動作忽然一頓,偏頭聽著屋裡傳來的聲響。
一陣腳步聲後,終於有人出聲,“咦,人呢?”
是安洛希。
“難道出去了?”這是李鑫的聲音,“外面沒看到他們啊。”
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他倆看見裡面沒人,要走到後院來找的意思。
慕少傾顧不上膠布粘得牢不牢,一把抓起襯衣,快速穿上,手指飛快地繫著紐扣。
險險地在他們出來之前,把自己收拾利索。
安洛希和李鑫雖然出來是為了找人,但黑漆漆一片,看到一個白色人影晃動,還是嚇了一跳。
“什麼人?”安洛希喊了一句,就要沖過來。
李鑫抓住他,麻利地開啟手機裡的手電筒照了過去。
“……慕少傾?”李鑫走近,納悶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主要是還不點燈,偷偷摸摸的,看起來很可疑的樣子。
“沒什麼。”慕少傾面無表情地抓起長凳上的東西,動作極快,卻也極冷靜地往包裡塞。
安洛希眼尖,兩步沖上來,想扣住他的手臂,卻沒成功,被慕少傾一個側步給避開了。
但慕少傾手裡的包敞著口,這一躲避,有些東西就漏了出來,散落一地。
藥瓶、棉花、紗布……還有帶著血的。
李鑫趁安洛希沖過去的空檔,找到了後院電燈的拉繩,後院頓時一片光明。
他生怕不對付的兩人一言不合就動起手,顛顛地跑過來一看,跟安洛希一樣,也愣住了。
“慕少傾,你受傷了?”片刻沉默後,李鑫緊張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