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跟人趕場子拼酒,比發著燒上門去求人,比在醫院照顧安安一整晚第二天接著上班晚上接著照顧還累,比……比所有她咬牙能硬撐過去的時候全部加起來,都要累。
可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這裡。
葉翎越想,越是感覺有一股無邊的疲倦如海嘯一般沖著她湧來,瞬間將她沒了頂。
十年了。
也該累了。
安洛希,我全心全意、義無反顧陪伴的十年,終究比不過喬輕舟的那十年。
我承認,還在堅持的你,的確比我厲害。
安洛希見她確實倦容難掩,也覺得現在也談不了什麼,只得起身告辭。
“我不會再關機,新號舊號都在用,安安要是有事,你就直接給我打電話。”安洛希走了一半又停下來交代。
葉翎低著頭,無力地揮了揮手。
“等一下,”她不知起來了什麼,突然叫住了走到門口的安洛希。
安洛希轉過身來看著她,葉翎卻還是不願看也,彷彿多看一眼自己就會再次心軟,再次犯|賤。
“你發生車禍的事,唐先生說本來以他的人脈,壓下來只是一句話的事,可是並沒有,有一股不明的勢力似乎是想打壓你,他讓我問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你自己卻不知道。”
安洛希聽了,頓了一會兒,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嗯”了聲,表示他明白了。
葉翎眉頭一動,猛地回頭,盯著安洛希,“什麼意思?你知道是什麼人在針對你?”
安洛希沒想到她這麼敏感,但他不想把喬輕舟的事拿出來說,隨口敷衍說,“不知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葉翎卻根本不聽他放屁,追問道,“是不是慕少傾?”
安洛希一怔。
“為什麼是他?”安洛希好看的鳳眼微微一眯,神情立刻變了,“為什麼你會認為是他?你什麼時候見過他了?”
葉翎開始有些心虛,聽到後面那句才反過來他跟慕少傾肯定見過了。
“沒什麼,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有些怪。”葉翎眼神微微有些閃躲。
“怎麼個奇怪法?”安洛希卻不打算放過,直直看著她。
“在教室一坐,從來都不說話,說話也只跟輕舟說,”葉翎神色不動地說,“孤僻得不像話,但身手卻很好——”
葉翎說到這裡,猛然間頓住,她臉色好像一下被凍住了,蒼白又冰冷。
安洛希卻一點也沒聽出她的話有什麼問題,以為她是這幾天照顧安安,身體不適,“你怎麼了?哪裡難受?”
“沒事,就是這幾天沒睡好,頭有些暈。”葉翎立刻借坡下驢。
安洛希見她臉色果然不好,只得囑咐道,“那你早點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葉翎這回倒是應了。
聽到關門聲的同時,葉翎驀地一下將自己緊緊抱住,眼淚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湧,全數沒進了雙臂的衣物裡。
她緊咬著嘴唇,無聲地哭泣著,心裡絕望又痛苦。
安安的病,一定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
可是老天爺,有錯的明明是我,你為什麼不直接懲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