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會,突然一同笑了起來,笑聲肆意,都顧不上旁人不解的視線。
李欣的表弟也是姓李。李素傑小時候因為家裡的原因,在外婆家也就是李欣的奶奶家住過一段日子,兩人年齡相差不太多,經常在一塊玩,長大以後反而由於種種原因不大聯系。
李欣也是最近跟姑姑通電話,才突然知道原來從小優秀到大的警察弟弟居然還一直單著,是個連女朋友都沒談過一次、名副其實的單身狗一條,她痛心疾首地同時,立馬就想到了喬輕舟。
一直介意自己毛衫的孔徑太大、裹胸太短、肚皮跟直接露在外面沒兩樣的喬輕舟,此時什麼包袱也沒有了,她愉快地聊天、愉快地點菜、愉快地進餐,打從心裡真心實意地感謝李欣的這個安排。
——小錦被救之後,她早就想請李素傑吃飯,早知道今天約的人是他,應該把蘭姨和李叔也一併叫上的。
“你是說,那之後喬家的人就再也沒有騷擾過你和小錦?”李素傑微微皺著眉頭,他想不明白,以他對杜清的大致瞭解,既然能做出綁架小錦威脅喬輕舟這種事來,怎麼可能會就此罷手,一點動靜也沒有?
另外,他幾次打電話回局裡詢問案情進展時,裴初陽不願多透露的態度,讓他覺得十分可疑,這兩天得找機會好好問個清楚。
“對了,那天跟你一起的慕少傾,是你的朋友嗎?他是做什麼的?”李素傑也說不清楚,對那天出現在喬輕舟身邊的那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感觀。
那人明明長相斯文俊秀,言行舉止也文質彬彬、優雅有禮,但身上似乎又總是透著某種渾然天成的凜然肅殺的氣息。
李素傑當刑警多年,一眼看過去,雖說沒把握說十有七八,但五六的話一般沒問題,但這個慕少傾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深山老林裡一汪潭水,又冷冽又深邃,讓人只能看到清淺的水面。
喬輕舟沒料到他不僅能記住一個只見過一次且沒有說上三句話的人的名字,還主動提及,“你覺得……他有什麼問題嗎?”
“那倒沒有,”李素傑沒將自己的疑問直接說出來,而是換了種方式:“我覺得他這個人很特別。”
“不說這個了,這次回來只呆幾天就走,回家看看我媽,再回局裡處理一些事。我把同事的手機號給你,要有什麼困難你找不到我直接找他們也一樣,一個是我同學,一個是我後輩,都很好說話,我之前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等這兩天見著了我再當面說一聲。”李素傑邊說跟她說這些話,邊在便簽上寫手機號,寫完收起紙筆,撿起桌上的賬單要去結賬。
“素傑哥,”喬輕舟接過便簽紙未及細看,餘光見他起身,情急之下,一把按住了他的攥著賬單的手,“我早就想請你吃飯了,給個機會讓我表現一下唄。”
李素傑一怔,耳朵尖微微有些泛紅,他盡可能神色和動作都自然地把手從喬輕舟的手裡抽回來,“嗯,好、行。”
喬輕舟粲然一笑,心裡卻頗為感慨:從以前素傑哥就對她很好,但凡張口就沒有辦不成的時候。
當然她也很少開口要求些什麼,更多的時候都是她還沒有開口,李素傑就已經先替她辦好了,比如燈泡壞了、燒水壺罷工,或者幫忙搬重物之類……
所以喬輕舟在得知小錦有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找他。
她聽媽媽提過——蘭姨家很久以前丟過一個小女孩,算下來年紀跟喬輕舟差不多,蘭姨一家之所以對他們多有照顧,不僅是因為他們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更大程度是喬輕舟的緣故。
這些年,李素傑幾乎把她當自己的妹妹疼。
因為是相熟的人,對彼此的口味比較瞭解,一頓飯吃下來,有笑有聊,很是舒服,不知不覺吃了兩個小時。在餐廳門口告別的時候,喬輕舟謝絕了李素傑要送她回去的請求。
李欣知道她沒車,特地選了離她近的地址,光直達的公交車就有三趟。
天色漸陰,沒有如烤如炙的豔陽,風也跟著涼爽不少。
公交站得且走一段,喬輕舟難得一見地起了閑心,在滿是行人的街上慢慢溜達起來。
這條街繁華異常,頗具特色的餐廳遍地開花,吃飯的點根本找不到停車位,剛剛離開的李素傑也是把車停在了附近大廈的地下停車場、自己步行過來的。
這裡是年輕人都喜歡的聚會場所。喬輕舟參加過為數不多的公司聚會,也都選在了這裡。
她隨意一掃,發現多的是穿得比自己還要涼快的人,相比之下,漏洞毛衫根本算不了什麼?有膽大的更是直接抹胸加熱褲就上了街,簡直不能再省面料。
喬輕舟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保守?
突然,一個人影進入了她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