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輕舟一直提著的心,此時就像被人狠狠揪住一般,痛得她眼前驀然一暗。
她閉了一下眼。
睜開時,眼前還是不停往外滲血的猙獰傷口。
傷口自慕少傾的右胸斜斜往下,幾乎深可見骨,已經縫合過,但現在部分崩裂開了,光是看,就讓人覺得不寒而慄、疼痛難忍……
喬輕舟從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突然一陣眩暈。
她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染上暈血的毛病了?
也想像不出慕少傾之前是怎麼做到一直“面不改色”地準備早餐?
這個白痴!
“是昨天……救我受的傷?”喬輕舟的手,不知怎麼突然就不抖了,她拿棉花吸了吸血傷口上的血,倒了些止血藥粉,血這才流得慢下來。
“……不是。”
喬輕舟一邊取酒精棉擦拭傷口附近的血跡,一邊等血止住。
是啊,當時他們面對面,慕少傾即便受傷也不可能是傷到胸口,而應該是後背。
只不過,這傷不是救她造成,卻肯定是因為救她而裂開的,當時他穿著黑襯衣戴著墨鏡,加上她又受到驚嚇,才會什麼異樣都未察覺——明明血腥味這麼濃。
所以,他昨天明明受了傷,還深夜帶著她去喝酒?!
這家夥簡直是在找死!
喬輕舟差點咬碎後槽牙。
難怪他身上熱氣騰騰,這麼嚴重的傷,發燒再正常不過。
她默不作聲,往不再出血的傷口上,塗抹了層黃色的膏藥,又以方才別扭的姿勢給慕少傾纏紗布,好不容易忍到紗布纏好,喬輕舟幾乎片刻都未停留,扭身一頭撲到洗臉臺上開始嘔吐起來,幹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
“輕舟?”慕少傾雙腿有些發軟,硬撐著跟過來,為了省力、斜靠在洗手間的牆上,臉上滿是焦急不安。
昨晚他上過藥,師父的膏藥很管用,但味道也沖,早上怕喬輕舟有所察覺,他洗完澡就沒用。
“沒事,我可能……有點暈血。”喬輕舟就著俯身的姿勢洗了把臉,伸手要拿毛巾,想起這是慕少傾家,用手抹了兩下權當擦了臉,頭發濕成一綹一綹的。
一抬頭,就看到鏡子裡的慕少傾正眼神複雜地盯著她看。
喬輕舟在心裡嘆息一聲,順帶著把剛才那股莫名其妙的邪火也跟著嘆出去一大半。她慢慢轉過身,思考著是先跟他道謝還是先回答他之前提出的問題。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喬輕舟想也沒想,就輕易地把話語權交了出去,“你先說。”
“你額頭上的傷疤是怎麼弄的?”
喬輕舟愣了愣,抬手往上摸,碰到傷口,沒忍住嘶了一聲,奇怪道:“你說昨天撞的傷?”
“不是,更上面一點的舊傷。”慕少傾的眼神黯了黯。
“哦,”喬輕舟指尖往上,摸到發際線處的一個黃豆大小的疤坑,“這個啊,我媽說是小時候摔的,還好夠隱蔽,剪點劉海就能遮住。”
“所以你今天一睡醒,就把劉海剪厚了?”
“嗯……佳心愛咋咋呼呼,我怕嚇著小錦,不讓他們知道比較好。”喬輕舟把額前的濕劉海扒拉了下來,“你的傷口……確定不去醫院行嗎?”
慕少傾微微頓了一下,“還好,小晴下午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