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心的名字當然不可能叫茱蒂。
喬輕舟因為自己有不想向人訴說的過去,所以就算關系很好,也從來沒有問過姚佳心的過去。
她們這些年只要不出差基本都在一起,喬輕舟還以為她是個父母留了些遺産的孤女,原來她還有個長腿叔叔。
認識這幾年從來不見她提起,現在終於見著了,了卻一樁心事,肯定很開心。
喬輕舟為她高興的同時,也開始為自己發愁。
那個幫助過自己的人也可以被叫做“長腿叔叔”?
喬輕舟跟茱蒂不同,她連書信往來都沒有,說不定對方是個長腿阿姨或長腿爺爺。
媽媽病重的時候,他們已經一窮二白,完全無計可施,喬輕舟只能低下頭去喬家借錢,只可惜被百般羞辱、被踐踏尊嚴以後,還是沒能借到錢。
在雨夜裡跪一夜,還因此發了一場高燒。
喬輕舟三天後在醫院醒來,一分錢沒借到的她,還又欠下了姚佳心為她墊付的醫藥費。
她當時說是萬念俱灰也不為過。
能想的辦法,她真的都試過了。
忙起來也有兩三天不去醫院看媽媽的時候,所以媽媽沒有起什麼疑心。
出院匆忙看完媽媽之後,喬輕舟在一家夜總會門口從清晨一直站到了深夜。
大門迎賓的工作人員先後換了三班,她都沒能成功逼迫自己走進去……
等到天色微明,大門的鎖又重重落下,軟弱無力的喬輕舟蹲在路邊,不可抑制地放聲大哭起來。
明明為了家人她能去做任何事,為什麼就是邁不出那一步走進那扇門裡去呢?
第一張彙款章就在這個時候收到的。
喬輕舟顧不上這筆錢從何而來、要付出什麼樣的後果,她馬上找醫生給安排了手術。
到一年後複發,她前前後後一共收到三次彙款,總數六十萬。
媽媽去世後,她用所剩無幾的錢買下一塊郊區的墓地。
三年來,喬輕舟把自己的業餘時間計劃得很滿,除去日常開支,她竟然攢下將近十五萬,卻無處可還——彙款單上沒有寄款人的任何資訊。
她承認自己很愛錢。
站在華唐集團高聳的大樓前,喬輕舟並沒有太多心理負擔。
翻譯的費用她盡可能的要,要不要得回來另說,但來不來這一趟是她的態度問題,至於螳臂當車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還上高中那會兒,華唐還沒有現在的規模,跟爸爸經營的喬氏相差甚遠,但短短幾年間發展壯大到這種程度,掌舵人的能力可見一斑。
唐董事長現今不怎麼管事,她也肯定見不著。王啟志她也不打算再找,找了他也指不定管這事,只能找陪同翻譯時見過兩次面的唐亦明,華唐的總經理、唐淑怡的親哥。
喬輕舟想過,五千塊勞務費對華唐來說都不上錢,合作案也沒被耽誤,能被委以繼承人重任的唐奕明,不至於跟他妹妹一樣混,是非不分地扣著這筆小錢不給她。
喬輕舟還必須速戰速決,來之前跟孟澤人約好了在附近寫字樓的茶館見面。
不過,公司的總經理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著的。
喬輕舟在大廳守株待兔了十幾分鐘,唐奕明沒等來,反倒等到了祝紅梅。
一直到那次被下藥,祝紅梅給她的映像都是高中時留下的——勤奮努力、容易害羞的小丫頭。
跟葉翎的內向中帶著小自卑不同,從鄉下考進來的祝紅梅,是老師眼中公認的好學生。
認真學習,聽老師話,在班上話不多,熱心幫助同學解答難題,從來不惹事,每次考試前幾名肯定有她。
喬輕舟不知道這樣的好學生,是怎麼跟大小姐作派的唐淑怡玩到一起的,還這麼多年一直玩到了現在。
“好久不見。”喬輕舟主動跟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