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說生氣,她自己都覺得矯情。
再說她那些混亂得什麼都參著有的情緒裡,真的唯獨沒有生氣。
如果沒有生氣,那慕少傾道不道歉又有什麼關系?
噫,這個邏輯不對!
不管自己有沒有生氣,做錯的事的人原本就應該要道歉。
他做錯了?
喬輕舟一直不說話,她有很多事沒想明白,慕少傾對她的小心翼翼、呵護備至,也讓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問。
她總覺得能讓他如此慎重以待的,不會是簡單就能說明白的事情,至於是什麼樣的事,她自己又一點頭緒都沒有。
另外,她隱隱有一種深深的顧慮:也許慕少傾認錯人或是找錯人了。
她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如果慕少傾沒有找錯認錯人,那他們兩人之間必定有過某些深刻的羈絆,可她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的記憶,從不曾缺失。
這像是一個悖論。
喬輕舟伸手拿走鑰匙,慕少傾手指一合,將她的指尖扣在手心,輕輕捏了捏,而後,把她的手朝上攤開,把鑰匙放了上去。
“進去吧,累了一天,早點休息。”慕少傾放開她的手,開了自己的門,轉身又說:“晚安。”
喬輕舟合上門,站了好一會兒,對著門板,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那天,慕少傾在電梯裡說那聲“晚安”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喬錦時瘋了一天,出了不少汗,喬輕舟為了讓他睡得舒服一點,打了盆水給他簡單擦了擦,忙完才進浴室準備洗澡。
掏衣服口袋的時候,她掏出來不少東西,有超市小票,有顏色鮮豔的糖果……還有一張紙。
這是狐尼克的塞到她手裡的。
當時光線不佳,她又被那人的聲音被懾,根本沒細看,現在屋裡光線很足,喬輕舟才得以看清這並非她以為的是一張宣傳海報。
這是一份剪報。
儲存很好的、六年前的舊新聞。
加粗加大的標題赫然寫的是“喬氏集團股份大跌,破産總裁跳樓自殺”。
喬輕舟捏紙的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還抖出了聲響,薄薄的一張紙,突然變得異常沉重,她差點就要拿不起來。
是誰?
爸爸去世都六年多,什麼人還拿這個做文章,拿到自己面前來?
最近自己身上發生的那些莫名其妙又找不到主的事,是不是都跟那個“狐尼克”有關?
到底什麼目的?
想做什麼?
第二天是周天,喬輕舟睡得晚,醒得卻很早。
天矇矇亮的時候,她就睡不著了,心裡有事,她睡眠就會變得很差。
喬錦時睡得倒挺好,整晚都沒怎麼翻身。
喬輕舟看了他一會兒,給他蓋了蓋被子,就起了床。
時間很多,喬輕舟想好好給他做頓早飯。
之前雖然也做早餐,但大多都是一些簡單的,有時候甚至一碗牛奶煮燕麥就把小錦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