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的幾次接觸,慕少傾給人印象都是溫文爾雅,體貼入微,友好卻不刻意,更不會讓人覺得難堪。
可是現在,他身上的某種氣場,彷彿失去了某種束縛一般,陡然間暴漲,先前沒有感受過的壓力,此時此刻於無形之中全都溢了出來。
讓她感到不適。
喬輕舟想了想,伸手將果盤遞出去,並不說話。
“平常都是你做飯嗎?”慕少傾沒有接,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在沉默中突然極輕地問了這麼一句。
喬輕舟險些以為這只是一聲嘆息。
她抬起頭,微微皺起眉,隔著鏡片看進對方黑沉沉的眼睛裡,卻仍然什麼也沒看出來。
“嗯,佳心不會做。”
慕少傾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一直往下,轉移到了她端著果盤的手上。
喬輕舟端著盤子的手指下意識地緊了緊,沒話找話道:“慕先生廚藝這麼好,想必很有天份,不像我,學了很長時間也沒幾個能拿得出手的菜?”
意外地,他竟兩次都沒有接話。
這種對別人的問話視而不見的事,真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
難道慕少傾一開始的人設崩了?
喬輕舟琢磨著要不換個話題,卻又聽到他說:“少傾,你以後叫我少傾。”
慕少傾的語氣似乎變得有些強硬起來,她莫名地聽出一些指責的意味。
喬輕舟:“……”
難道是在暗示他叫她“輕舟”後,自己沒有及時的叫他“少傾”?
要不要這麼幼稚?大哥,這個畫風跟你真的不配!
“‘遠親不如近鄰’,既然有幸比鄰而居,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不用客氣盡管跟我說。”
喬輕舟正在想怎麼接上面那個帶著指責意味的話題時,慕少傾忽然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喬輕舟正尋思著要不也跟著說兩句客套話時,慕少傾卻伸手接過果盤轉身去了客廳。
她盯著慕少傾顯得有些瘦削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碗還沒洗。
回到料理臺擰開水龍頭,她洗了半天碗發現碗還是油膩膩的,這才醒悟自己沒有放洗潔精。
“……”喬輕舟被自己氣笑了,“搞什麼鬼?”
等她洗完碗出去,慕少傾已經回去了。
喬錦時整晚都很興奮,入睡前的全部時間包括刷牙的空檔,都一直嘰嘰喳喳不停地說到他的慕哥哥如何如何。
這使得喬輕舟也總是被迫想起,男人站在廚房門口看她的那個總能讓人誤會些什麼的眼神。
少傾,你以後叫我少傾。
喬輕舟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一個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想法:難道他今天所有的不對勁,就只是因為自己沒有叫他“少傾”?
還有他的眼神,那根本不可能只是認識幾天的人之間,會有的眼神——熾熱、濃鬱而沉重,讓她喘不過氣來。
喬輕舟想安慰自己想多了的機會都沒有。
她很確信,自己沒有見過慕少傾。
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