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塵怒不可揭,我被他的憤怒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更不能再說讓他放過江少華之類的話。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些。
這樣的深仇大恨,誰人能做到饒恕他們?如果是我,也必定讓他們血債血償!可是作為一名局外人,至少我看到的是,江夫人江少華和江城都是無辜的啊。
岑子塵的心情似乎無法平複,說了句“你早點休息”便轉身走了。留下我獨自淩亂著。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癱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那透明無暇的水晶燈。
回到臥室,沒有洗漱我便換了衣服躺在了床上。憐心和雀屏早已被我打發去睡了。留下我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失眠。
是的,一夜未眠。
我看著窗外的天空由暗變亮,我看著陽光從無到有,最後照射在我的床上。天空過了一夜,又明亮了起來,可我的心裡,卻不能像外面一樣,用一個晝夜的時間就能變得豁然。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甚至不知道,我到底該不該去安慰岑子塵。
早上七點鐘,我坐在餐廳用餐,外面項東走了進來,對我說道:“柳小姐,少主吩咐了,等您吃完早飯以後就可以搬家了。”
……這麼快?他昨天不還說要過兩天麼?
我想了想,也許是經過昨晚,他對我失望了吧。畢竟我都沒細想就直接冤枉了他。
我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項東出去了,憐心想了想,跟了出去。雀屏以為憐心有什麼要緊事,也想跟出去,卻被我攔住了,只好坐了回去接著吃起來。
憐心將項東叫住後,問道:“少主真的要小姐搬出去麼?”
項東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這不是你一個下人該問的。”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憐心大喊:“石頭哥哥!”
項東停下了腳步,卻沒轉過來。憐心走到他面前說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是麼?你為什麼不認我?”
項東沒說話。憐心有些急了,拉起項東的手臂,將衣服翻了上去,那胎記一下子就露了出來。
“你明明就是石頭哥哥,你為什麼不認我?”憐心激動地問道。
“沒什麼好認的。不過是小時候幫了你一次而已。”
憐心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當年只不過是救了你一次而已,你不用記得這麼清楚,好好勸勸你家小姐才是要緊的。”
項東沒再繼續說什麼,可是憐心卻被他的話傷到了,轉身跑了回來。項東看著她傷心離去,想要追過來,可是剛追了一步,就停了下起來,攥起拳頭,狠心轉身走了。
直到我吃完早飯,憐心都沒再出現,我擔心她出事,就讓雀屏出去看看她。雀屏剛走出去,就看見憐心傷心地往住處跑去,趕緊回來向我報告。我見她是追著項東出去的,相必是他不願認她吧,我嘆了口氣,說道:“雀屏,你去告訴憐心,今日不用過來伺候了,你把早飯端到你屋裡一些,讓她至少把早飯吃了。”
“是,小姐。”雀屏說完將早餐當道託盤裡去了。
“蓮姨。”
蓮姨聽到我在喚她,便走了過來。
“小姐,怎麼了?”
我笑著說道:“蓮姨,我打算搬出去了,雀屏和憐心願意和我回公寓,就是不知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