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如果這次真的發生了讓我難以接受的事情,那我就用袖口裡那幾塊大洋到布莊買下三尺白綾,走到城郊無人的地方找一棵粗壯的樹,上吊自殺。
正在我想著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感受時,身後忽然有一聲慘叫聲夾雜著打鬥聲,一蜂窩地沖進了我的耳中,身上的人都停下動作,轉過了頭去,趁著他們分散了注意力,我拼命地掙脫,終於逃離了幾人的魔掌。
我還沒站穩腳跟就往前跑,踉蹌間腳不小心一滑,就又栽了個大跟頭。栽了又狼狽地站起來,逃離了好大一截距離才開始尋找能拿來自衛的利器。
一根枝體早已被腐爛的樹枝!
我死死地抓著一根樹枝轉過身,步子不斷地在後退。
一顆心就像是被丟進了滾水之中,’砰砰砰’地跳個不停,驚恐未平。
在陽光照不到的巷子裡,我看到了身著白色中山裝的岑子塵。彼時,他身後的流浪漢已經倒了一片,他的動作幹脆利索,行如流水。一群流浪漢被他打的落花流水。
看到他,我狠狠地被驚了一下。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有一天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岑子塵會是伸手將我從絕望的深淵救出來的人。不多時,一群流浪漢各拖著一身傷殘,滿載懼意地逃竄離開。
岑子塵抖了抖白袍上沾染的灰塵,緩緩走到我面前,還沒等他說話,我就下意識地將樹枝對準了他,連續後退了兩步。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目光移到了我的頸部:“比起攻擊我,我覺得你還是先把釦子扣上吧。”
我顫抖著手丟下了樹枝,一把揪住自己的衣領,心有餘悸慌亂地扣上釦子。
似乎是看我太過於緊張,他又說:“沒事了。”
聞言,我的視線瞬間模糊,眼睛裡有淚水不斷地往外冒出來,像是在體內積蓄了很久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點,一波又一波的一湧而出。
我忙用自己的手背擦拭,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複。
岑子塵沒有安慰我,也沒有勸我不要再哭,他就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我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但卻是心有餘悸。
見我情緒穩定了下來,他忽然道:“我先把你帶到江府附近吧,這件事情我會派人查下去,你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出門了,免得再遇上麻煩。”
我有些麻木地點了點頭,渾然忘記了我出門是為了買糕粉與其他的材料。
岑子塵走在前面,我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跟在他後面。我的小腿還在顫抖發軟,心神恍惚,但我還是靠自己的意志撐著來到了江府附近。
“已經安全了,你自己進去吧!”
我就像是個提線木偶一般,僵硬地移著身體走回江府,進了江府之中時才踩著慌亂的步子,匆忙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房間裡有浴室,一回到了房裡,我就將浴桶放滿了冷水,脫掉了一身衣服將自己泡進了冷水之中,用香氣怡人的洋皂清洗了好幾遍。
狠狠地搓著自己的四肢無數遍,還是覺得好惡心!
腦袋裡能想到的,只有一片黏糊糊的黑紫色的意境,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即便整個浴室都彌漫著專屬洋皂的香味,我還是聞得到那股深入骨髓的惡臭味。
倒了一桶又一桶的水又繼續搓洗,等到了身體冰冷徹骨之時才肯罷休。
洗好後,我將自己裹在了被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