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幫我把那邊切好了的芹菜遞過來。”言罷,我又看了看被火燒灼的汗流浹背的仇太生,不好意思地笑:“仇大哥,你把火降到文火。辛苦大家了。”
阿珠將芹菜端到了我面前,又開始閑聊,隨便撿了幾個平常的話題:“菲菲,你家以前是做什麼的?家裡有幾口人啊?”
“我沒有家人了。”我如實回答。
也許是沒有什麼關於家人的記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很稀鬆平常。
阿珠聞言,面色立馬就被染上了尷尬,連仇太生也僵住了手上的動作。
阿珠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抱歉啊!因為不知道,提及你的傷心事了。”
我繼續手上的動作,簡而言之地用兩句話就將那好多年一筆帶過。
“沒事的。從我記事起我就在戲班子長大的,後來長大了就離開戲班子了。”
為了將這個敏感的話題從我身上引開,我反問離我最近的仇太生:“仇大哥你呢?”
仇太生埋著頭認真地降著火,雖然聽見他用格外輕松的語氣說這話,但卻看不見他的神色:“家破人亡過後流浪街頭,後來是老爺他們收留了我。”
說到悲沉的話題,阿珠的目光微垂,有些感慨:“我是家裡孩子太多,父母養不活便將我們幾個女兒給賣了,我自幼離家,現在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忘記了。”
其實在當下動蕩不安的世道裡,大家的經歷與故事都旗鼓相當,都離不開悲劇二字。跟他們比起來,我反而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氣氛變的有些沉重,好在這個時候江城一蹦一跳地飛奔了進來,起到了活躍氣氛的作用。“阿柳阿柳,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可能是近期做菜太多,把江城的嘴給養叼了不少,不再肯吃除了我以外的人做的菜。
“今天是李爺爺的壽辰,阿城你要忍著,壽星動筷以後你才能動筷,知道嗎?”
江城嘟了嘟嘴,不情願地很,卻還是勉為其難的應下:“那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哦,我要吃很多好吃的,紅燒鯽魚,還有宮保雞丁。”
邊炒菜邊連哄帶騙地把江城糊弄了過去,等到了最後一道菜完成時就已經中午了。
所有的菜都炒完了,該做的事情也已經差不多,腦子一鬆,人有點精疲力竭。
我在廚房的庭院找了個木椅坐下,用兩隻手當成扇子使,坐了一會兒,仇太生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張比較硬的紙板。
他笑著給我遞過來:“給你扇扇風。”
我道了謝,毫不客氣地接過。
他把鍋臺下的小板凳端過來,坐我旁邊,猶豫了一會開口:“菲菲,你對小時候的事情還有沒有什麼印象?還記得有哪些親人嗎?”
我估摸著,可能是他兒時的記憶太過於深刻,而我們又是經歷類似的人,所以他才會這般問出口。
“小時候啊!從我記事起,就是經常跟戲班子裡的同齡孩子玩。我阿婆還在世的時候,我還不會唱戲呢!後來,班長見我聲線很不錯就教我唱戲了。親人……”
我在回想,仇太生也隨之緊張起來:“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