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公司會議室。
阮棠抱著膝蓋坐在轉椅上,百無聊賴。
會議已經從上午進行到了深夜,內容早就跑偏了原本的主題,從商議怎麼應對這次公關危機,變成了她個人的批判大會。
批判什麼?自然是數落她出道後這一年來,在公眾視線中的種種不當言行。
“阮棠,你是不是從來不上網,知不知道,那些營銷號都寫你什麼?”經紀人扶著額頭,遞來他的大屏手機,“這些東西光靠公關是公關不過來的,能不能從源頭解決一下?”
阮棠接過一看,明晃晃的標題差點閃瞎人眼:“十二段情史曝光!盤點阮棠的歷任高顏值男友!”
十二段,這些營銷號得把跟她同框過的男人都算上才湊得齊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集十二星座。
她大致掃了一眼內容,念出其中的一句話:“ike other,ike daughter?”
有其母必有其女?
營銷號們這是一黑黑倆,踩阮棠的同時,還影射了她的那位天後母親範瑜。
範瑜在娛樂圈向來隨性,特立獨行,從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語,談過好幾場驚世駭俗的戀愛。這個世界對女性也真是苛刻,無論一個女人事業上達到怎樣的高度,只要她感情生活上有一點點不盡人意,就隨時能被拿來當作挑刺的藉口。
阮棠讀完一臉迷糊:“他們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剛出道那會兒,他們是怎麼誇她來著——
簡直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她繼承了母親的歌喉,父親的才貌。”阮棠確實完美地遺傳了範瑜那副天籟之音般的嗓子。
這才短短一年,怎麼就攻擊起了人家的私生活?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的口碑直轉急下呢,她不過是在嘴巴上打了個洞,染了幾個特別的發色,在表演的時候摔了次吉他嘛。阮棠煩躁地撓著腦袋,感覺自己十分無辜。
坐在旁邊的董事長見她扒拉自己的頭發,也跟著一陣煩躁:“你這頭發綠不綠灰不灰的,像什麼樣子?明天去染回來。”
這次會議,連董事長也來了,實打實陪他們坐了十幾個小時,足見公司的重視程度。
自然也可見,阮棠捅的大簍子整個公司都看不下去了。
“李董,這是悶青色啊,現在最流行的顏色。”阮棠很認真地向他科普,“很潮的,不美嗎?”
“你能把嘴巴上的那個東西摘了嗎?”
阮棠捧著臉,朝他粲然一笑:“你說這個唇釘啊,我覺得挺好看的。”
這一笑,花都要開了。如果嘴唇上沒有那隻辣眼睛的黑色唇釘,可能會更好看。
平心而論,即使她眼睛上的煙燻妝過於濃重,經歷了長時間的會議還花得不成樣子,也還是可以看出,妝下的五官精緻又有味道。都說女兒像爸,她畢竟是阮霖的女兒,那可是當年被稱為“仙”的美男子。
董事長後面本來還要接著批評她的妝,被她這種吊兒郎當避重就輕的態度堵得氣不打一出來,拿保溫杯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公關部的經理不得不幫著腔:“阮棠,李董是為了你好。你這個樣子是要把觀眾都嚇死嗎?好好的一小姑娘,歲月靜好不好嗎?你看看你,哪次上節目不亂說話,禍從口出,惹出一堆事?”
面對一個狗腿子小經理,阮棠就沒有那麼好的臉色,戲謔地問:“我亂說什麼了?”
經理往椅背上一靠,模仿著她的腔調來了一句:“老子都幾歲了,還要唱那首傻逼《幸運星》?”
阮棠身邊的小助理,急忙舉手替她解釋:“王經理,阮棠說這句話的時候沒在錄節目,是在後臺被人偷拍發上網的……”
經理不依不饒:“以為沒有鏡頭對著,就可以不注重言行了嗎?”
阮棠拍拍自己的助理,抬頭環顧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那個小導演在背後說我的新歌難聽,讓我改唱以前的兒歌,我懟回去難道不應該嗎?”
沒人敢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