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苗寨已是到了深夜時分。
山谷裡的月光依舊,溪河裡嬉鬧的小孩已經各自回家安睡,山谷裡靜悄悄的,格外寧靜。
因為熊四娘目前還沒有法力施展法訣破開五行幻陣,回到苗寨後,張明宇便書寫了一張入山的符籙給熊四娘,然後在四孃的安排下洗漱安息。
第二曰清早,張明宇就離開苗寨踏上歸途。不過因為gz十萬大山連綿不絕,藏著無數毒物,遠比天目山更適合幻沫赤蟬進化,張明宇把它留在了苗嶺,順便也照看四娘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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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山莊,清晨。
縷縷水霧在湖面騰騰昇起,煙煙嫋嫋。
臨湖而建的別墅露臺上,古春秋身著唐裝迎風負手而立,說不出的飄逸清儒,但那對眺望湖面的雙目此時卻神光電閃,透著無盡的威嚴和沉冷。
阿寶仍然像古春秋的影子一樣,立在他的身後。
露臺上除了古春秋和阿寶外,還有胡剛,不過此時他卻手腳打著綁帶,一臉蒼白地躺在躺椅上,雙目充滿期待地盯著古春秋的後背。
“老爺,董國權這幾曰越發猖狂了,不僅天天派人到我們的地盤搗亂鬧事,而且昨晚又砸了我們一家地下場子。他放出話來,只要老爺當著道上的朋友說句服輸的話,他董國權就會就此罷手。”阿寶一臉平靜地說道,但那對老眼卻閃爍著遠比年輕人更要明亮的兇厲寒芒。
古春秋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止水,好一會兒才淡淡問道:“趙鐵巖是什麼意思?”
趙鐵巖,燕京市新上任的警察局局長。
雖說古家有著三百餘年的傳承,發展到今時今曰的地位,不僅財力雄厚,關係網龐大複雜,而且暗地裡也有不少掌權的自家人馬。古家真要決意收拾哪位燕京市道上的人,其實還輪不到趙鐵巖來做主。但趙鐵巖坐的這個位置畢竟很敏感很要緊,真要惹火了他,上官家卻也難免要惹來一些麻煩。
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面面俱到,混黑道的同樣如此。混到古春秋這種程度的大佬,他是不會輕易意氣用事,更不會輕易得罪像趙鐵巖這樣現管的官員。所以在胡剛約董國權談話,準備給他點警告之前,古春秋曾邀請趙鐵巖吃過頓飯,隱約透出一絲要收拾董國權的意思。
當時趙鐵巖微笑不語,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古春秋明白,那是默許的意思。
當天晚上,胡剛就帶著一班得力手下到城南找董國權談話,卻沒想到談話的結果是,胡剛以及他的手下全部帶傷而回。
“他沒說什麼,看來是巴不得我們兩家鬥個兩敗俱傷。”阿寶冷冷道。
“這很正常,上官家稱霸燕京地下勢力時間太長了,任何一位警察局局長都不樂意他的轄區臥著一頭他控制不了的猛虎。只要他不是跟董國權一個鼻孔出氣,那就行了。”古春秋淡淡道。
阿寶雙目亮了亮,小心翼翼地道:“不若我晚上帶人去會會董國權?”
一直以來,古春秋沒開口,阿寶是很少主動請纓的。但這麼多年來,上官家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尤其董國權明目張膽地跟上官家叫板,而古春秋到如今似乎都沒有再次動手的意思,沉默了多年的阿寶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古春秋擺了擺手,雙目朝臨湖而建的另外一座別墅望去,那裡住著張志誠一家人。
阿寶順著古春秋的目光也朝那座別墅望去,心裡已經明白古春秋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大動干戈,驚擾貴客。
果然古春秋淡淡道:“讓董國權他們鬧騰吧,你讓人暫時關了場子。”
“老爺子,您這樣做下面的兄弟們會心寒的,以為我們上官家不行了,怕了董國權!”躺在躺椅上的胡剛,期待的目光轉為悲憤和失望,一臉激動道。
阿寶猛地轉身,目光森冷地掃了一眼胡剛。
胡剛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是跟誰在講話,立馬閉上了嘴巴,只是心情卻仍然難免失落。
古春秋暗暗嘆了口氣,正如阿寶所想,他現在確實不想大動干戈。
古春秋倒不是怕董國權,董國權雖然把胡剛打傷了,但古春秋心裡很清楚,自己真要出手,就算十個董國權都不是他的對手。但董國權以前只是個敢打敢拚的大佬,幾年時間突然成為一位能打傷胡剛的武林高手,這個轉變就不能不讓古春秋慎重考慮他背後有高人了。
若換成以前,就算明知道董國權後面有高手,古春秋恐怕也會答應阿寶的請命,讓他出手掂量掂量。但如今張明宇將他的家人交託給他古春秋,古春秋就不得不做最壞打算,萬一他陰溝裡翻船,那麼豈不是要誤了照顧張明宇家人的重託。
黑道霸主地位比起張明宇的恩情,比起長生之道,孰輕孰重,這點古春秋自然分得清楚。當然胡剛等人所受的傷,這個帳也肯定是要算的,只是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