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屢次半夜三更被抓現行, 董小姐只得把鍋甩給膀胱,樹立了尿頻尿急尿不淨的形象。
每當這種時候,子柔總是給她一個涼涼的笑容,董曉悅心知肚明, 那笑容的意思是“我都知道但就是不拆穿你看你蹦噠。”
在兩人持續的鬥智鬥勇過程中,他們離楚國越來越遠, 他們被楚國人找到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每次投宿離大路近一些的傳舍、客館或者民家,董曉悅總是想方設法留下一小截紅纓繩和關於去向的線索, 然而她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第一次留下的線索便是南轅北轍,即使信物送到了無咎手裡,他們也會往相反的方向追蹤。
眼看著那條長長的紅纓繩越來越短, 只剩下不到十厘米長的一小段, 董曉悅心裡越來越焦躁。
然後某天半夜,她從噩夢中掙扎著醒來,照例一摸心口, 卻發現那段纓繩不翼而飛了, 連同繩子一起不見的還有她睡前夾在胳肢窩裡的斷刀和縫在腰帶裡日夜不離身的□□。
這幾樣東西, 與其說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不如說是她精神上的慰藉, 一朝丟失,她腦子裡那根已經岌岌可危的保險絲終於挺不住, 熔斷了。
董曉悅猛地坐起身, 連鞋都顧不上趿, 光著腳沒頭蒼蠅一樣在傳舍客房裡到處翻找, 一不留神撞到床尾坐著的人,這才發現子柔不知何時醒了,還莫名其妙到了自己床上。
“你在找什麼?”他不緊不慢地問道。
董曉悅驀地一僵:“公子何時起來的?”
子柔背對視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顯得冰雕一樣冷硬,平日那屢細若遊絲的人氣也消失殆盡了。
他沒回答董曉悅的問題,從榻邊撿起火石,靈巧地把油燈點燃,細弱的火焰輕輕搖曳,自下而上把他的臉映亮——這是典型的鬼光效果,配上他那陰森森的神情真能把人嚇尿了。
董曉悅感覺渾身的血都往雙腿流去,身體先於理智做出了逃跑的準備,可是僅有的一扇門閂著,她根本無路可逃。
“是在找這些麼?”子柔彎眉笑眼地衝她攤開掌心。
董曉悅這回是真的冷徹心扉,他手心裡的確是她的紅纓繩,而且不是一截,是一束,總有五六根,也就是說,除了她留在那獵戶柴房裡的那截之外,其餘的都被他發現並且收走了。
“你很聰明,比我想的聰明。”子柔終於徹底撕去了偽裝,董曉悅不合時宜地感覺這樣的他反而順眼少許。
“你想怎麼樣?”董曉悅破罐子破摔,連尊稱都省了。
子柔從袖子裡掏出團皺巴巴的布,在她面前抖開,董曉悅定睛一看,是一張畫像,雖然皺得變了形,可她還是能依稀認出自己的模樣。
“這是你的真面目吧?我該怎麼稱呼你?沒有武藝的流水刀,抑或是……魯姬?”
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董曉悅反倒平靜下來,有種近乎解脫的輕鬆:“既然你知道我既不會殺人又不是真正的楚世子夫人,帶著我逃亡只是個累贅,要殺你就殺吧,最好別剮,費時費力損人不利己。”
子柔興致盎然地看著她不說話。
董曉悅只好接著道:“錢是陳子收的,我一個子都沒拿到,你們要退款去找他。”
子柔悠然地起身走到她跟前,抽出她那把斷刀,用刀刃挑起她的下頜。
董曉悅知道對子柔這種人下跪求饒都沒有,索性硬氣到底,儘管心裡害怕得要死,愣是梗著脖子沒退縮。
“你的所值何止萬金,”子柔輕輕嘆了一聲,目光在董曉悅的臉上逡巡了片刻,粗暴蠻橫地拎起她的胳膊逼她起身,“走罷,該去見客了,世子夫人。”
董曉悅聞言一驚,這才注意到外面傳來的車馬聲和腳步聲,意識到現在是半夜三更,傳舍周圍的動靜很不尋常。
只聽外頭有人高聲喊道:“楚國右領寧氏白羽,求見公子子柔!”
說是求見,那口吻卻是咄咄逼人,全沒有求的味道。
子柔一手持刀抵著她脖子,用另一隻手開啟門閂。
這家傳舍很小,總共只有一進,連同主人的住處在內也只有三間房,圍著狹小的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