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拉動槍栓,弗林茨瞄準了下一個目標,可就在這時,前面傳來德語的呼聲:“別開火,是自己人!”
“是我們的人?”少尉剛探出頭去,一顆子彈就擦著他的腦袋飛過,驚得他連忙縮回腦袋,背靠掩體,忙不疊地劃著十字。
弗林茨果斷扣動扳機,嘴裡嘀咕道:“法國人的伎倆,這些家夥活該下地獄!”
面對德軍陣地上的零星槍彈,法國士兵繼續前進,視線中可辨認的身影不斷增加。由於伯赫提耶步槍仍是老式的三發彈倉,每射擊三次,弗林茨就將打空了的步槍丟給奧爾夫,這名受了重傷的德國步兵只有一隻手可用,但還是能夠勝任裝填子彈的任務。
盡管兩人的配合保證了射擊的持續性,但手動步槍的極限速度擺在那裡,法國人很快就推進到了陣地前沿,就在他們加快步伐開始沖鋒的時候,德軍陣地上響起了久違的機槍聲,連串的槍彈傾瀉而至,法軍士兵頓時倒下不少。
等到敵人進入手槍射程,弗林茨身旁的少尉軍官一言不發地起身射擊,魯格手槍在他手裡有節奏地跳躍著。一轉眼,端著刺刀的法國兵又少了幾個。
少尉躬身裝彈,弗林茨恰也打完了彈倉裡的子彈,陣地前的法國士兵察覺到了這個空當,嗷嗷地叫著往前沖。
眼看敵人已經到了跟前,弗林茨蹲起身舉槍射擊,撂倒了正面的一名法國兵,然後站起來躍出塹壕,照準另一名法國兵猛然出刺,對方還算機靈,用槍身格擋開了弗林茨的刺刀,兩人原地對峙片刻,立馬又有兩名法國兵端著刺刀撲了過來。鞋匠的兒子可沒有絕世武功,一對一肉搏勉強不落下風而已,他已經橫下心準備接受死亡的到來,就在這時,少尉爆發了,只見他抬手連發5槍,幹脆利落地解決了這三個法軍士兵,而德軍陣地上的那挺g08也及時將槍口轉向這邊,用一通連射幹掉了近處的十來個法國兵。
趁著己方機槍清掃當面的法軍進攻人員,弗林茨連忙退回掩體,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和奧爾夫更換步槍,而少尉則將他的手槍塞進槍套,在地上摸了一支毛瑟1898,開啟槍栓一看,空空如也。
見少尉打算在陣亡的德軍士兵身上搜獲子彈,弗林茨將裝好了子彈的伯赫提耶步槍丟給他:“能找的都找過了,還是用這個吧!”
少尉雖然覺得法國步槍不甚合手,可眼下別無選擇,只好先將就著。弗林茨抬頭看了看情況,貓著腰爬出掩體,將剛剛被少尉擊斃的一名法國兵連同他的步槍拖了回來,往他腰際的子彈盒裡一掏,卻只有七發子彈。
“這群法國佬情況不妙啊!”弗林茨將這些子彈連同步槍一併丟給奧爾夫,然後從他那裡接過裝好了子彈的伯赫提耶步槍。
少尉呲牙道:“誰能堅持到最後,誰就是這場戰鬥的勝利者。”
不多會兒,陣地上的機槍聲停了,這種武器的彈藥消耗和它們對步兵的殺傷力一樣驚人。德軍一個裝備g08的戰鬥小組通常配置8名士兵,行軍作戰時,至少有半數人是負責攜帶子彈的。所以慘烈的戰鬥打到現在,“鐵17”團還有機槍能夠開火,簡直就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了。
機槍的壓制一旦消失,法軍就會像畏火的野獸看到火堆熄滅一樣重新投入進攻,而在這之前,法國人往往還會用野戰速射炮轟上一陣,而大多數德軍官兵都沒能熬過這樣的戰鬥節奏。
片刻,法軍炮火果然來襲。弗林茨數了數,敵人這次一共只打了13發炮彈,看來滯留馬斯河東岸的法軍部隊也陷入了彈藥告罄的困境。
炮擊過後,耳邊仍是炮聲隆隆。弗林茨轉頭環顧,此時不僅橋對岸火光閃閃、硝煙升騰,蜿蜒的馬斯河到處都是戰場,數十萬德法將士相互拼殺,誰能達成作戰目標,誰就是這場戰役的勝利者,進而為這場戰爭的天平增添上有利於己方的重要砝碼。
“來啊!來啊!怎麼不來啦!害怕了嗎?”
少尉手持步槍、目瞪前方,口中念念有詞。法軍步兵的身影遲遲沒有出現,視線前方卻是槍聲四起、爆炸不斷。過了好一陣子,槍炮聲漸漸由密集變得稀疏,前方隱約有種奇怪的聲音傳來,像是碼頭的大吊車在運轉,又像是輪船開動錨機升起錨鏈。這種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艱苦死守在18橋東岸陣地的德軍官兵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不久,他們看到了幾個像是裝甲汽車的家夥,但他們所見過的裝甲汽車卻不會發出這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緊接著,他們看到了無比熟悉的尖頂頭盔,德國步兵們分散行進在這些戰車身後,一面面德國戰旗迎風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