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爺前來所為何事?”平陽侯不習慣彎彎繞繞,進了書房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侯爺直爽,那謝梏便也直說了。”
“王爺請講。”
“謝梏此次前來是想要向侯府提親。”
“提親?”平陽侯眉頭一皺,他這麼大年紀了提親物件肯定不是他,那麼就只能是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兒子,不過平陽侯沒想太多,只是以為謝梏是來為宮裡的小公主提親,但還是不對啊,按理說難道不應該是男方向女方家裡提親嗎,更何況公主身份尊貴,怎麼會放低身段還能請得動攝政王來府上提親?
“沒錯,謝梏此番前來是想要求娶侯爺府上的世子為正妃。”
謝梏一句話如驚雷般在平陽侯耳邊炸響,好半晌年過半百的老侯爺才找回自己聲音,顫著嗓音道:“你、你說什麼?”
謝梏不怕死地又說了一遍,然後時刻關注著平陽侯的臉色,生怕他被自己的話氣得暈過去,雖然他也知道這件事對於平陽侯來說很荒唐,但再荒唐他也要去做並取得成功,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包括褚未的親爹平陽侯。
平陽侯一時間沒搭理他,也顧不得什麼禮法尊卑了,兀自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平複激蕩的心緒,最後他自欺欺人道:“王爺莫要拿本侯尋開心,犬子無才無德,成天就會惹是生非不務正業,若有哪裡不小心得罪了王爺,本侯在這代犬子向王爺道歉。”
平陽侯兩三句話就把謝梏的提親歸為開玩笑,一副顯然不願面對問題的態度讓謝梏有些頭大。
但這種情況在他來侯府前就已經料到了,當即也不氣餒,神情嚴肅認真地對平陽侯說:“我沒有開玩笑,我也是真心想要娶世子為妃的,並且我在這向侯爺保證,謝梏此生只會有世子一人,一輩子對他一心一意絕無二心。”
“胡鬧!”平陽侯拍案而起,氣得面紅耳赤的在不大的書房裡走來走去:“你貴為一朝攝政王,這算什麼,竟然要娶一個男子為妃,且不說朝臣答不答應,就是身為褚未的父親,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跳入火坑,而且我兒子是絕對不會喜歡男人的!”
平陽侯最後一句話戳中了謝梏的痛腳,想起自己昨天才費盡心力把千芊這個威脅送走,心裡就一陣無力,是啊,就算他搞定了平陽侯又怎樣,要是褚未不願意,到時候他的一意孤行只會鬧得雙方臉上都很難看。
但是現在不喜歡並不代表以後不喜歡,只要有一絲希望謝梏就不會放棄,就算沒希望了,他也會不擇手段地把人娶回家,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褚未身邊出現別人的,就算對方恨他他也會把人關在身邊一輩子。
謝梏內心的陰暗面不斷地被放大,然後又突然消失得一幹二淨,現在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一切都還有希望,謝梏不願意把自己最卑鄙的一面展現給褚未,於是只能先把自己這未來岳父給搞定再說。
“外人無權插手我的事情,而且侯爺您如今也五十又一歲了,雖然之前的二十年您把褚未護得好好的沒讓他受到任何傷害,但之後的二十年、甚至是四十年呢?小皇帝在一天天長大,帝王的心思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猜不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小皇帝徹底掌權之日就是侯府被開刀之時,侯爺手握邊防重兵二十萬,這是任何一個掌權者都不能容忍的。”
平陽侯猛地抬頭看向謝梏,謝梏說的每一個字都戳中了他的軟肋,他是知道自己手握兵權遲早會招來上位者的忌憚,但之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沒交出去,全都是因為自己亡妻留給自己的兒子,要是一旦把兵權交了出去,日後他還有什麼資本可以護住兒子。
況且天有不測風雲,平陽侯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個年頭可活,所以這些年一直沒讓褚未娶親,也不過是為了尋到一個可以在自己去了後能與皇室抗衡的親家而已。
但一直到褚未過了二十歲生日,平陽侯都沒找到滿意的物件,門戶太低的他看不上,門戶高的又忌憚著上面的意向,生怕謝梏下一個就拿平陽侯府開刀,到時候受牽連的豈不還是他們自己?
因此稍微聰明點的世家都不會把嫡女嫁到侯府,要嫁也只願意把不受寵的庶女嫁過來,這樣平陽侯就更不樂意了,一個個縮頭縮尾的鼠輩,他堂堂平陽侯府哪輪得到他們如此羞辱?
所以平陽侯一怒之下就歇了給褚未議親的心思,對褚未也是秉著放養的態度,希望謝梏看到他這副紈絝的模樣能消去幾分警惕,這樣他就有更大的可能保下自己的兒子。
可他沒想到,謝梏竟然看上了自己的兒子,還一副不把人弄到手誓不罷休的架勢,平陽侯也忍不住頭疼起來,謝梏的權勢讓他簡直沒有反抗之力,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跳進這個火坑的。
“所以王爺到底想說什麼?”平陽侯打定主意就是不答應,任他謝梏嘴上說出了花,反正他就是不同意,他就不信謝梏還能強搶不成。
“我想說的是,我能保住褚未一輩子,無論我活著還是死了,只要他進了我的王府,我就能讓他一世安然無憂。”謝梏說得言之鑿鑿,平陽侯也的確無法反駁,因為謝梏有這個手段和實力,就算在小皇帝徹底掌權之後,他也能讓褚未活得逍遙並且誰都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