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後兩人就辟穀後的吃喝拉撒等問題進入了深入討論,然而說白了從頭到尾都是褚未提問賀修白回答,幾乎是有問必答的態度搞得褚未求知慾更強了。
然而問著問著畫風就偏了。
“修白你們修道之人禁慾嗎?”褚未扭頭看向和自己一起坐在毯子上的人,坐姿隨性卻不隨意,起碼腰背是直的,而不是像褚未一樣後背一塌就跟被抽了骨頭似的彎成了一個蝦之弧度。
賀修白撥動柴火的手一頓,側頭看了一眼正等著答案的褚未,眸子清淡眼神周正,只是眼底快速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回過頭斂眉:“不禁。”
“誒?”褚未來了興趣,又問:“那你們可以成親生子嗎?”
“可以找道侶,但對人間的成親儀式並不重視,孩子的話要看人,有的人一心求仙問道,不想在培養後代上浪費時間和精力,所以不會要孩子。”
賀修白答完,不著痕跡地問了句:“你喜歡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問出這個和修煉無關的問題,只是下意識覺得,褚未的孩子……肯定長得像他,也肯定很好看。
“孩子?”褚未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一直以來他覺得老天能賜他個女朋友就謝天謝地了,孩子的事,那還得早八百年才有影呢。
想了想他還是老實答道:“一般般吧,我家就我一個,親戚家的孩子都比我大,所以沒怎麼接觸過小孩。不過要是成親了後,孩子的事應該順其自然就會有了吧。”
到時候他就當爹了,從一個萬年單身狗到有妻有子的新晉奶爸,這跨度太大讓褚未有種對未來的恐懼感。
褚未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既然他是“孤家寡人”,又哪來的親戚?
果然,就見賀修白轉過頭看他,眼睛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還有親戚?”
說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它,褚未現在終於明白這句話的真諦了,穩住表情沖賀修白語氣哀傷道:“是啊,不過他們在我爹孃走後都覬覦著我家的財産,於是傷心欲絕又疲於應對之下,我就變賣了家裡的所有東西,一個人出來浪跡天涯,想要逃離那些用心險惡的親戚們。”
抱歉了,褚老爺,抱歉了,褚家的親戚們。
賀修白聽見這話,嗓子裡送他回親戚家的話就這麼卡住了,心裡湧起一股陌生的情緒,酸酸澀澀的,是為了眼前的人,這股情緒讓他想要伸手抱抱這個傷心的人兒。
最後可能是褚未演得太賣力了,剛一抬眼想要觀察一下賀修白的表情,下一刻什麼都沒來得及看到時自己就被擁進了一個帶著淺淡清香的懷抱。
褚未聞了聞,這股雪松中摻雜著一絲檀香的味道只有在與賀修白靠得極近的時候才能聞到,很淡,卻讓人生出絲絲依賴感,讓他覺得這個懷抱無比安全,只要待在這裡懷抱的主人就會為他阻擋一切風雨。
褚未蹭了蹭賀修白的衣襟,聞著上面好聞的味道,伸手抱住對方勁痩有力的腰,悶著聲音道:“再抱一會兒。”
這類似撒嬌的一句成功讓回過神發現自己行為越界想要鬆手的賀修白停住,最後他看著懷裡比自己小了一圈的人,才發現兩人的體型真的很適合擁抱。
不自覺抿了抿唇,賀修白從沒與人如此親密過,一雙手也只敢虛虛搭在褚未的腰上,根本不敢用力。
兩人不知抱了多久,賀修白直愣愣的眼神再次落在褚未身上時,就發現懷裡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怕褚未這麼坐著會腿麻,賀修白松開手想要將人放在毯子上,結果他剛一動作就引得睡夢中的人抱得更緊,褚未生怕被他扔掉似的緊緊圈住賀修白的腰,臉還不老實地在人家頸窩裡亂蹭,直到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才停止造作。
賀修白長舒一口氣,面對再兇狠難纏的妖魔鬼怪都能面不改色沉著應對的賀道長剛才被某人蹭的時候渾身僵硬不敢動,還下意識屏住呼吸,但心跳卻不覺開始兀自加速,根本就沒經過大腦的允許,自個兒在那跳得歡騰。
就跟打鼓似的,咚咚咚的。
最後實在沒辦法,賀修白又不忍心將人弄醒,期間藏著一絲自己也沒發覺的興奮和期待,就這麼就著被褚未緊緊抱住的姿勢躺在地上。
由於條件簡陋,他只能從儲物袋裡找出一件外套蓋在褚未身上,然後把自己的胳膊伸到褚未頭下當枕頭,另一隻手虛虛地搭在褚未腰上,為他擋一擋夜裡的寒氣。
褚未睡夢中只感覺自己的抱枕突然變得暖呼呼的,雖然硬邦邦的但觸感什麼的還是不錯的,再加上可能是睡前夜裡冷氣開大了,他總覺得有點冷,所以就八爪魚似的死死扒住暖和的抱枕不放,然後就著這個姿勢繼續下一場夢境去了。
於是第二天褚未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哪有什麼冷氣抱枕,自己把人家賀修白當成抱枕緊緊抱住,腿還極其不老實地架在人家腰上,兩人的姿勢看起來親密異常,也……莫名羞恥。
褚未感覺到自己的第三條腿也不老實地戳著人家的腰,頓時尷尬地趕緊鬆手,向後移開一段距離臉頰微燙地爬起來,見賀修白一臉淡定沒有生氣的跡象後才鬆了口氣,道歉道:“不好意思我睡姿太差了,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賀修白被折磨了一夜,根本沒入睡,好在修道之人不需要睡眠,一晚上的時間在他看來不長,念幾百遍清心咒也就過去了。
“沒事,睡得還好嗎?”賀修白起身整理被褚未蹭亂的衣服,整理好後又開始收拾地上的毯子和外套。
褚未連連點頭:“很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