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醫生回國了，今天李澤言就帶著悠然去了醫院做詳細檢查。
悠然現在孕期已經四周，開始有嗜睡反應了，檢查完回到家吃了晚飯洗漱完就睡著了……
李澤言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她，皺著眉想著剛剛在醫院時林醫生說的話……
“太太的身體狀況比起剛開始已經好很多了，而且這一年多來中藥的調理也是有起作用的。“
“但是她生孩子不會有危險嗎？”即使專業醫生這麼說，李澤言還是放心不下。
“其實每一位孕婦生孩子都是過鬼門關，身體再好也沒有百分百把握說完全沒有危險。”林醫生又說了許多悠然身體狀況的詳細情形。
“作為專業醫師我可以明確的告訴您，太太的身體狀況可以承受孕期了，您婚前檢查的時候我也說過，調理好了生孩子是沒問題的，而且本來太太因為病毒的關系懷孕就很難，如果您執意要讓太太拿掉孩子，也不是不行，只是這次拿掉了，日後就真的是懷不上了……”
李澤言從床邊起身，去書房拿了煙盒和煙灰缸，又深深地看了悠然一眼，然後就去了樓頂……
他坐在天臺的涼棚裡，小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已經塞滿了抽完的煙蒂，淩晨三點多了……
他又將手伸進煙盒，抽出最後一根煙，點燃……
熬夜加上長時間的抽煙，他的眼圈已經泛了一圈的紅，青煙繚繞在他周圍，指尖夾著煙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依舊不喜歡尼古丁的味道，尤其是已經很長時間沒抽過煙了。
心裡反複地想著林醫生的話，和她離開的那段時間……但是更多的，是她這幾天以來的了無生氣……
想著她淚眼朦朧嘴角又帶著一抹苦笑地說聽他的把孩子打掉的模樣，心裡再度抽痛不已。他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或許是因為太急促，他被煙嗆到了。
他弓著背猛烈地咳嗽著，尼古丁帶來的的刺痛和肺部的不適，也不敵胸膛深處的窒息感……
他該怎麼做……
悠然醒來的時候，看到李澤言躺在身邊，他穿著家居服，但是雙眼滿帶著血絲，似乎是剛沐浴完，頭發還帶著一點濕意，眼眸深邃地看著自己。
她下意識地鑽進他懷裡，手抬起揉了一下他的頭發，悶聲說道，“為什麼頭發不擦幹？會感冒的……”想著又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你怎麼了？”她似乎還在他身上聞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煙味。
他抽煙了？
“然然……”李澤言側過臉，在她臉上親吻著，悠然有些迷糊，躲開推開他坐起身，“發生什麼事了？”
李澤言沒說話，只是仰躺著用手臂擋在眼前。
她忽然想起昨天去醫院檢查的事，臉色驀地發白……
要去醫院了嗎……
她幾次張口想說什麼，卻無法順利地發出聲音，輕咳了幾聲才說道，“等我一下好嗎？”說完也顧不上等他回應，她就起身去了浴室……
李澤言躺在床上，聽見浴室裡隱約傳出來悠然幾聲啜泣，起身走到浴室門口，敲了幾下門。
悠然的抽泣聲立刻停了下來，浴室裡安靜下來，悠然在洗漱臺前將水潑到臉上，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明明已經說好了不是嗎？答應過聽他的……可是想到肚子裡沒能出生的孩子，心裡的悲慼感就無法壓抑……她丟下手裡的刷牙杯，蹲在地上哭出聲來……
李澤言顧不上其他的，直接開啟門，看到她蜷縮著身子痛哭的模樣，心疼不已，蹲下身子把她擁進懷裡。
“我們把孩子留下……”李澤言壓抑下心底的恐慌和疼痛，強迫著自己說出一夜沒睡考慮出來的決定。
悠然錯愕地抬頭看他，有些不確定地問他，“真……真的嗎？”
“嗯……”李澤言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又說了一次。“我們把孩子留下。”
悠然眼眶裡打轉著的淚啪嗒一聲滴落下來，雙手撫著他稜角分明的臉，指尖顫抖著拭去他不自覺間從眼裡滑落的眼淚。
“我不會有事的……我會好好的……”她的嘴唇顫抖著，額頭抵著他，“謝謝你……李澤言……”
她是最明白這個決定對李澤言來說代表著什麼的人，明白他心裡的恐懼，更明白他對自己的愛……
李澤言還是維持著單膝跪地擁著她的姿勢，兩人額頭相抵著，默默地掉著淚……
2018.07.08 18:57
第46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