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冷,心更冷。
燈火都離她太遙遠,恍然如一場遙遠的夢境。
她的臉龐被迫仰起,雪花自夜空飄零,冰涼潤到了她的臉上。
雪是金陵細雪,覺著簌簌輕落,落下來卻是冷到沁骨。
四目相對,都是赤紅之色,喘氣間,顧西冽牙齒繃得死緊,太陽穴鼓脹。
他如困獸,鼻息一張一闔之間,手指更加使勁,“宋青葵,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你。”
宋青葵瞪著他,這次不是什麼嬌嗔怒目了,而是實實在在的敵人之間的角力。
“鬆手,如果你不想我把你的手指敲斷的話。”顧西冽下了最後通牒。
宋青葵不為所動,僵持間,忽然一陣狂風捲起雪花亂竄,螺旋帶起的聲響轟鳴——
直升機來了。
一架直升機由遠至近,不過數秒就已經到了他們的頭頂。
同一時刻,西山上忽然燈火通明。
大型的探照燈猛然亮起,哐哐哐,一盞接一盞,猶如日照。
江淮野站在不遠處點燃了煙,身後的人從黑夜裡漸漸出來,一個接一個,站滿了山頭。
原來西山早就伏了人了。
顧西冽彷彿早就有所預料,將宋青葵提了起來箍在自己的懷裡,低頭在她耳旁咬道:“這就是你背後的人,你是不是想一直等著人來接應你?我告訴你,小葵花,我也在等著,不管是誰,我讓他有來無回!”
最後一句話斬釘截鐵,滲著一種冰稜的尖刺。
直升機在半空盤旋,帶起的勁風吹得人似東倒西歪。
艙門一開,忽有人從半空一躍而下,任何防護措施都沒做,直接落到了地上,連緩衝的姿勢都不用,就這麼輕飄飄的站到了草地上。
夜色與燈火交融,他像身後帶了翅膀。
如此反人類的動作和反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青葵的瞳孔驟然緊縮,蘭斯年……竟然是蘭斯年親自來了。
蘭斯年穿得很單薄,他的嘴裡還嚼著一顆泡泡糖,吹出了一個粉紅色的泡泡,泡泡在足夠大的時候‘啵’的一聲又爆了。
他彷彿沒有看到山頭上有多少人,眼眸只看到顧西冽和宋青葵,頭一歪,便笑著打趣道:“喲,小葵,你這是怎麼了?這個……”
他伸手指了指顧西冽,笑得大聲,“這不是你跟我說的愛人嗎?要過一輩子的愛人誒?怎麼他現在是在……”
蘭斯年想了半晌,才是非常疑惑的冒出一個詞彙,“家暴你?”
話音落下,他自己彷彿被逗笑了一樣,彎腰笑了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