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華寺裡的小師傅帶著宋青葵去吃臘八粥,已是深夜,只有寥寥無幾的人。
宋青葵胃口不大好,只吃了一小碗便謝過小師傅站在門口看向遠處。
參天的古樹在冷風裡颯颯作響,看不到盡頭的階梯兩旁染著燈火,許願的祈福紅綢在燈影中飄蕩,裹挾著寺裡的檀香彷彿讓人掉入了一個不願醒來的夢裡。
夢裡有花,有陽光,還有一切能達成的願望。
冷意侵襲,讓宋青葵的骨頭都開始泛著疼,那疼痛是從骨頭縫裡漏出來的,像一個大石磨,正在慢慢的磨著她。
小和尚走了過來,問了句,“阿彌陀佛,女施主,您在等什麼?”
宋青葵看著那些寺燈紅綢,沉默片刻後,恍然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她總是抱有希望的,對一切人……或者事。
臉由蒼白凍成紫紅,冷風如刀颳著她的臉,讓她的嘴唇也變得乾裂,她似乎已經不能動了,像一尊雕像,血液裡都鐫刻了冰冷和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山頂又開始撞鐘了。
咚——
咚——
咚——
渾厚而悠遠的聲音渲染出了天邊一顆將明未明的星輝。
宋青葵抬頭看著那一顆星輝,看了一眼手錶,已是凌晨五點了。
她覺時間慢,時間卻打碎了她這個虛妄的錯覺。
寒華寺的方丈添了燭盞裡的油,他看著宋青葵,躬身道:“阿彌陀佛,施主,您還等嗎?”
樹梢上的祈願紅綢隨著冷風狂舞,有的已經從樹梢掉了下來,不知道是誰繫上去的,總歸是落了地,沒有好好的掛在樹上經歷風吹雨打。
宋青葵忽然笑了,無聲的笑,扯起了乾裂的唇一絲絲的疼。
“不等了。”她說。
她自漫長的階梯緩緩往下走去,只有兩旁明明燈火陪著她,山水黑暗中,只她一人踽踽獨行。
只聽到風聲,腳步聲以及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