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和不待宋青葵應,也不等司徒葵再問,已經含笑迎上了司徒葵半疑半惑的目光。
“我們同顧爺並不相熟,自然也不敢高攀。今天碰上,問聲好罷了,結識的話,還是算了。”
他的視線落在司徒葵依然在笑著的眉眼上,那雙明亮的眸子彎起時,會讓他有種心生不忍的相熟感。
而這感覺,他常常在宋青葵的身上尋到。
段清和斂了視線,轉向顧西冽,態度依舊溫和,但卻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縱然他坐在輪椅上,卻並未消損絲毫矜貴的氣質。
“顧爺,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兩位。”
只是,他在說這話時,目光深深的看向顧西冽,彷彿已經窺探到他最大的秘密那般,飽含深意。
然後,段清和收斂眼神,稍稍側頭,“走吧。”
這次,他沒再叫宋青葵的名字,“保鏢還在等著我們回家。”
宋青葵被不動聲色的解了圍,她稍稍頷首,抬頭時正對上司徒葵探究的目光。
於是,宋青葵輕牽起唇角,淺聲道:“好。”
她不再多說什麼,推著段清和往前走去,路過顧西冽身邊的時候,宋青葵腳步微頓,可到底還是沒有停留一瞬,徑自離開。
甚至,在遠離後,她依然能聽到司徒葵嬌俏的詢問聲。
“冽哥,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啊?他們到底是誰呀?”
然後,宋青葵終是聽見顧西冽出了聲。
非常平靜的一句話——
“剛剛他們不是告訴你了?相識而已。”
頓了頓,宋青葵聽見顧西冽再加了一句。
“只比陌生人相熟一點罷了。”
鞋跟落地時的嘎達聲,彷彿踏碎了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影,連帶著身後那對璧人一起,都在暖陽花色之中破裂為一場久違的夢境。
宋青葵到底是在顧西冽說出那話時,勾起唇角,嘲諷似的笑了。
一路無話,段清和沒有提一句剛才的事情,到了段家只囑咐傭人熬碗熱牛乳來。
宋青葵坐在窗旁,透過做舊的雕花木窗,看向院子裡那一汪池水,池子上還覆著一層薄薄的冰,反射著細碎的光暈,散開了一道道溫柔的光線。
段清和陪她一起看,又問了句,“那盆雛菊花還好嗎?”
這話以往問都可淺淺談之,但是放在這時問卻是誅心極了。
段清和未曾察覺,將牛初乳放到宋青葵的面前,繼續說道:“上午我去寺裡聽了經,大師說若花開了便是緣分到了,該回來的終會回來的。”
那他有沒有說,若花毀了呢?
宋青葵想問這話,可是唇卻似有膠粘,根本無法開口。她好似有種錯覺,有荊棘長在自己的喉嚨裡,讓自己彷彿成了一個啞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夜幕降臨時,宋青葵才回到了顧家,一開啟,鼻尖飄來的便是一股煙味兒,屋子裡沒有開燈,藉著窗外的光,宋青葵看見顧西冽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目如鷹隼,亮得像一柄寒夜裡出鞘的刀。
他看著她,他手中的煙在明明滅滅的閃著紅光,煙霧徐徐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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