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房間裡重歸於黑暗,與之間不同的是除了黴溼的灰塵味,還有濃重的血腥味以及男人的喘息——
瀕臨死亡的喘息。
呼哧,呼哧……
宋青葵本就腦袋昏沉,渾身乏力,又被這味道燻得乾嘔數下,當真是折磨。
心裡開始後悔。
大抵人看著自己命數覺之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都會後悔,宋青葵也不例外。
往近了想,後悔今日要去那個陽臺,平白惹了這樣的禍事。
往遠了想,後悔那日顧西冽出發去機場的時候沒有大膽的給他一個吻。
她是他的小姑娘,將她護得好好的,可是她卻總是怪她。
她以往不明白為什麼顧西冽總是想掌控她,讓她像籠中鳥一樣,只在他的掌心撲騰,夏音離也好,季卿也罷,她身旁的朋友都是他刻意安排,她只有相對自由,卻沒有絕對自由。
因著這事,她還和他賭過氣,離家出走過。
可是現在想想,賭什麼氣呢,世道險惡,連自己長居的宅子裡都不安全,都沒能讓她安心睡一覺,顧西冽那點看顧也就無可厚非了。
他只是太擔心了,擔心她會出事。
擔心她像流星,只是在他眼裡閃耀一下,便會忽然泯滅,跌落到不知名的深淵裡去。
就像鹿平安,在某一日平靜的夜晚就無聲無息的墜落到了湖裡,再也沒有上來過。
往更遠了想,她又後悔在顧家這麼多年,辜負了顧西冽對她的呵護,還有顧安的疼愛,她是個壞女孩,心思毒如蠍,已經壞到家了。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一定不要再往那個籃球場跑去,不要再被顧西冽看到,不要再到顧家來……
腦子裡各種思緒紛至沓來,但卻是後悔的情緒尤其濃重。
宋青葵蜷縮在門口,渾身都在打顫,聲音嗚咽,但她並沒有哭,只是在嗚咽,那是一種無法排遣的情緒,只能徘徊在喉嚨口裡,痛苦出聲。
忽然,有人哼著歌上了樓,踩著樓梯的聲音異常清晰——
是顧雪芽的聲音,她竟然又上來了。
宋青葵腦子一激靈,用著全身的力氣急忙開始拍門,“雪芽,雪芽,顧雪芽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顧雪芽手上拎著當季新款限量的包,正在樓梯上蹦蹦跳跳,忽然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叫她。
她唱歌的聲音陡然一收,有些狐疑的側耳細聽,越聽越真切,還真有人叫她。
“顧雪芽,雪芽,我在這裡……”宋青葵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於是不停的拍門,聲嘶力竭的大聲喊。
顧雪芽循著聲音一路來到了閣樓前,她看著那閣樓門哐哐作響不停顫動,眼裡更加疑惑了,試探性的開口問道:“宋青葵?是你在裡面?”
宋青葵心裡一喜,陡然一鬆落,整個人都快脫力了,“雪芽,是我,是我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