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從鳳來儀出來之後,左思右想心中難受得慌,索性直接步行到了侯府門前。侯府側門外種了一棵梅樹,多年來無人料理,長成了張牙舞爪的樣子。樹幹上落了一層薄雪,南念伸手摸了摸那層冰碴子,冷得一個哆嗦。側門忽然開了,裡面站著一個裹著絨布衣裳的人,那是雲錦。雲錦這些年來遭逢大變,清減了許多。
雲錦看不見,眼睛上蒙著一層紅布,他極為熟悉南唸的聲音,摸摸索索著過去,就摸了一手的雪,他一邊幫南念將雪撣去,一邊比劃了些什麼了。
世子,怎麼了?
南念輕輕地握住了雲錦的手,“兄長。”他只喊了他一聲,便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雲錦仍然像從前那樣溫柔的勾了勾嘴角,然後伸手輕輕摸了摸他頭領的狼王冠。
南念像是承受不住那王冠的重量,緩緩的將頭低了下來,然後埋進雲錦的手心,“兄長,我沒法帶走你了。”
雲錦擦去他眼角的淚,擺了擺手,抬手指了指頭頂的慶安侯府,接著又無奈的笑了笑。
沒關系,若是慶安殿下照看不了我,那就算了吧。
南念怎麼會看不明白雲錦的意思呢,他搖了搖頭,“兄長,今日陪我去府中釣魚吧。”
雲曇搖了搖頭,侯府中的魚怎麼能隨便釣呢?
南念不由分說的拉著雲曇就往前走,“兄長別擔心,殿下不會怪我的。”
沈追回來的時候,南念正趴在房中戳著碗中的一條魚發呆。沈追今日很疲憊,眉間都折出了印子。
南念很少見這樣的沈追,直起身子,“殿下,今天很累麼?”
沈追走進,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嗯,怎麼還沒吃?”
南念在她的手心蹭了蹭,“等你。”
沈追勾唇笑了笑,拾起一雙筷子,忽然頓住了,“這條魚是哪裡來的?”
南念嚼了嚼,“我在你池子裡釣的,就是我怎麼覺得一點都不好吃啊。”
一時間沈追竟有些哭笑不得,“這魚是年初皇上送來的,我都還沒見過。”
南念毫不在意,夾了一塊放進沈追碗裡,“你嘗嘗,你看,你現在見過了。”
沈追也就是一問,笑著搖了搖頭,低頭喝了一口湯,望著窗外,嘆了口氣,“天越來越冷了。”
南念沒接話,是啊,天越來越冷了,等到嚴冬來臨,大雪就會封了所有的路,他就沒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