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炎炎烈日下的廣袤沙洲上,一行官兵押著十幾車的糧草艱難的前行著,同行的還有十幾個奴隸打扮的人,他們都光著腳,腳踝上套著重重的鐵環。
“頭,這都走了三天了,咋還沒走出去,咱是不是迷路了啊”其中一名官兵湊到領頭的旁邊低聲嘀咕道“咱們儲備的水頂多還能支撐不到兩天了。”
領頭的官兵大概五十來歲,身材魁梧似頭壯牛。他眉頭一擰,瞥了一眼虛弱的奴隸,這才開口道“那就把那些奴隸的份刨出去。”
“您,您的意思是...不給他們水喝?”官兵有些詫異的問道。畢竟在這沙洲之中,沒有水就相當於等死了。
“哼,區區幾條賤命,哪裡比官兵的命來的重要”那領頭的冷哼一聲,語氣裡夾雜著一絲輕蔑“能活下來的就算他們命大。”
這批奴隸是要和糧草一起運到戍邊的軍營裡的,奴隸死了不要緊,糧草卻是萬萬不能丟的。
“停止行進!原地休息整頓!”號兵吹響了角羅,眾人這才得以休息,官兵開始分發水壺,眼看就該分給奴隸水的時候,那官兵卻是收起了包裹轉身要走。
奴隸中較為年長的一人顫巍巍的攔住了那官兵,聲音裡略微帶了些許哽咽,“官爺,該給我們分些水了吧”
“想喝水?找閻王爺要去吧”那官兵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抬起腳沖著他就是一腳,“都給老子消停的,不然現在就讓你們見閻王”說完,他拍了拍腰間的佩刀,表情猙獰可怕。
“胡爺爺...”奴隸中的一個少年抬步上前扶起了那老人,稚~嫩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憤怒“惡人終惡報,我看,要去見閻王的另有其人吧。”這話明顯是在嗆那官兵。
“小兔崽子,你咒誰死呢”那官兵反應過來,腰間的刀唰的抽了出來,握在了手裡。
“這位官爺,難道您就是我口中那惡人麼?”少年揚眉,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絲鄙夷。
其他正在休息的官兵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都伸頭張望了起來,有幾人已經站了起來,手已經握在了佩刀上。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驟然響起。
少年愣愣的捂著自己被打的右臉,而那官兵也同樣詫異的愣在原地看著那打人的少年,也幾乎是所有人,一時間都沒了動作。
而那打人的少年正是被充作奴隸的葉追,輾轉不過半年多,她的容貌卻已褪去了當初的稚~嫩。
“官爺會這麼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難不成還能讓我們大夥活活渴死麼,小子淺薄無知,還不快去請官爺原諒?”葉追轉身背對著東方,也就是那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少年。餘光裡可以看到那些握著刀劍的官兵沒有再走過來了。
“我...”東方還想再說什麼,但葉追那一巴掌下來之後,他倒是冷靜了許多,看到眼前那官兵還沒收回去的佩劍時,他才不由得暗暗心驚,自己剛剛的確是有些魯莽了。
想到這,顧不了那麼多,東方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著額頭,語氣是愈發的誠懇“官爺饒命,小的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
“呸、真晦氣”那官兵掃了他一眼,倒也是沒再為難,收了佩劍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官兵離開,眾人也算是暗自舒了一口氣。
“九哥,大恩不言謝”東方對著葉追拱手作揖,姿態從容,再看他長相清秀,縱使年紀尚輕,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東方做官奴之前家世必定不低。
葉追沒有作聲,但也是沖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唉,這日子什麼時候才算是個頭啊”那年長的老人嘆了一口氣,混沌的眼睛裡滿含~著淚水,“創世神為何創造了我們卻不再庇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