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勒站在瞭望臺眺望這遠處那座城,孤孤單單的聳立在哪裡,任憑風沙侵襲,屹立不倒。
可是,他最討厭這種東西了,長年佔據著一個位置,讓他看著心煩。完顏是這樣,賽坦也是這樣。
好在,他已經把這兩顆釘子拔了。大齊這顆釘子,也不會有多長時間,可以在這片土地停留了。
遠方的燈火依舊在風中跳躍著,忽明忽暗。
庫勒走下瞭望臺,揮手叫來卓和,“今晚子時,攻城!”
“卓和領命!”說完,卓和就下去召集兵馬了。
大齊,那是一片多麼廣闊肥沃的土地啊。顧氏佔據了那麼久,該挪挪位置了。
夜半子時,睡夢中的秦升被一陣喧嘩聲吵醒,李魯一把撞開門,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秦升小兄弟,快,快上城牆,夷族夜襲我軍,快點過去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先前留下的守城士兵人手不夠,還需要秦升去調兵。
事態緊急,秦升也顧不得許多,拿起衣服往身上一套就去了兵營。李魯則帶了一隊人去支援前方。
秦升心急如焚,恨不得爹孃多生兩條腿可以跑得更快些,誰知這是一隻雪白的鳥兒直直的沖他撞過來,秦升伸手一撈,麻利的解下了鳥腿上的字條。
“再有戰爭,輸掉假死。安排你出來。”
秦升心寒了一半,背上滲出許多汗來。長公主當真不顧國家安危了嗎?
思來想去,秦升還是把字條扔了。如果長公主真的要懲罰他,那他也認罰。軍中的兄弟們,都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他不能拋下他們,一個都不行。
秦升這樣想著,立刻去兵營調兵,帶著大部隊殺進了敵軍中。
那是秦升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爭,他不是沒有殺過人,只是沒有殺過那麼多的人。
戰場上,或者已經可以說不是人了。只是一群,一直重複著殺人動作的工具。
秦升舉劍刺破了對方一個士兵的喉嚨,溫熱的鮮血噴的他滿臉都是,他顧不上擦,只知道這揮劍的動作不能停,決不能停。
一個時辰過去了,沙場上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風吹開表面一層被血染紅的沙子,底下又是一片紅。
秦升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對方損失慘重,他這邊也沒好到多少。
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就是這個樣子吧。
長劍被狠狠的刺入腳下的土地,秦升再也支援不住的跪了下來。頭微微偏過,原本鋒利的劍刃居然出現了鈍口。
對方的主帥顯然沒有罷休的意思,做了個手勢,又一場殺戮開始了。
多久了…
多久了…
久到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久到城牆上的李魯急的嘴唇起皮。
久到……
身邊沒有一個活人…
這才是死人堆爬出來的啊。當年的暗衛訓練是要他們親手殺死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現在是要他看著這麼多曾經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
對方的主帥看了場好戲,伸手指了指沙場中央因為體力透支倒在地上的秦升道:“這人,該死。”
卓和眼睛閃了閃,道:“五王子,那我們還打嗎?”
庫勒看著一地屍體笑的意味不明,“不打了,天亮了,兄弟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