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寒露不理她的牢騷,繼續問:“中午下班的時候,是不是我先走了,你再走的?”
“我愛崗敬業不可以嗎?陳寒露,你什麼意思?我後走就是我偷的?”
“下午金大姐過來理論的時候,是不是我帶著金大姐開了倉庫去看?”
江滿芝遲疑的點了點頭:“是,我後面不是馬上過去了嗎?”
陳寒露點頭道:“是,你還為了洗脫嫌疑,第一個開啟了櫃子給大家檢查。”
江滿芝面露得意道:“就是,要是我偷了布料,我敢這麼做嗎?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大姐早上吃的炸丸子是怎麼做的?我聞著怪香的。”趁著江滿芝得意,陳寒露出其不意的問道,惹得邊上的方然都看了她一眼。
“那是純豬肉的,你買的起嗎……”江滿芝脫口而出道,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慌忙反駁:“什麼炸丸子,我沒吃炸丸子……”
張廠長當了十幾年的廠長了,到現在要是還不明白,真是腦子有毛病了,他臉色陰沉的看了陳寒露一眼,又無奈的看了自己表妹一眼,剛想說話。
“大家可以去聞一聞那塊油漬的氣味,是不是豬肉丸子的味道,就能知道那塊油漬是怎麼弄上去了,張廠長,你說是不是?”方然根本不給張廠長說話的機會,搶在他之前開口道。
江滿芝是徹底慌了,那塊油漬就是她自己弄上去的,到底是什麼氣味她還不清楚,她這樣子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沒想到這回濕了鞋子。
“行,我去搬過來,給張廠長也好好聞聞,是不是豬肉丸子的味!”金紅英一臉興奮,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江滿芝,馬上要去搬布料。
“等等!金紅英你等等!”張廠長連忙叫住她,“現在是誰弄髒了料子,或者偷了料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等會貨車就來拉貨,你們先把這批布對付過去,要是沒辦法按時出貨,損失的是我們紡織廠的名聲。”
金紅英撇了撇嘴巴道:“張廠長,本來是可以出貨的,但是現在就因為這匹料子出了問題,就少了一匹布,只怕等會兒數量湊不起來。”
張廠長壓著火氣道:“怎麼會湊不起來呢?你們生産組不能趕一趕?”
“張廠長,下午的時候,我們的紡織裝置突然出了故障,暫時修不起來,所以現在沒辦法趕工。”丁技術沉著臉道:“按訂單是二十匹料子,本來剛好夠,現在這匹料子弄髒了,又被剪壞了,貨就不夠了。”
張廠長一聽這話,給江滿芝一巴掌的心都有了,這羊毛價格高,一匹料子成本價就好幾百了,你偷什麼不好,你偷到這匹料子上面了,弄髒也就算了,你給它剪了!
“表哥……”江滿芝還是第一次看見表哥生這麼大的氣,小心翼翼叫了一句,又眼珠子一轉,看向陳寒露,咬牙切齒道:“都是這個死丫頭陷害我……”
她就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塊料子從陳寒露的櫃子裡到了她的布袋子裡面。
“你閉嘴!”張廠長忍不住打斷江滿芝的話,說多錯多,他現在別說是表妹,就是老婆,他都想上前打兩巴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方然見張廠長生氣,心裡暗笑,總算出了一口惡氣,當初還在質檢辦公室的時候,她受了江滿芝多少氣?總算討了回來。
她開口道:“張廠長,江同志這次的事情,說嚴重點就是偷取了公家的財産,這是犯法的事情,就是不送公安局,革委會知道了,也要拉去批、鬥的,這樣的蛀蟲要是繼續呆在紡織廠,別的員工怎麼想?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理?”
“副廠長,你這樣說,有點太嚴重了吧。”張廠長臉色不好看,但是江滿芝到底是自己的親表妹,要是直接送公安局,那是要坐牢的,這一輩子都要毀了。
坐牢可是連累全家的事情,江滿芝坐牢,這全家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那他這個紡織廠廠長也當到頭了,“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
金紅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了,大著嗓門道:“張廠長,你這是要包庇自家親戚啊……”
自己的心思被金紅英大大咧咧的嚷嚷出來,張廠長臉上掛不住,一句話被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的,氣的臉都漲紅了。
丁技術平時是不管這些的,畢竟她的資歷擺在那裡,也沒人敢招惹她,只是今天實在看不下去,江滿芝這樣的人,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她道:“張廠長,江滿芝偷取廠裡的布料,這種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要是以後那些員工都有樣學樣,你拿一點,我扯一塊,甚至為了偷東西,故意把布料損壞,我們廠子還要不要開下去,管理上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別人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廠長的問題。”
這話丁技術能說,方然卻不能說,一聽丁技術這樣說,她連忙符合道:“張廠長,我想說的就是這個,其實鬧到公安局大家都不好看,但是這事要是不處罰,實在說不過去。”
“就是!張廠長,小陳也是受害者啊,這髒水要是當時潑到了小陳身上,小陳這輩子可就毀了,這麼惡毒的女人留在廠子裡,我可害怕的很,要是什麼時候髒水潑到我身上怎麼辦?”金紅英誇張的道。
陳寒露嘴角抽了抽,金大姐的演技也不是蓋的。
這是把張廠長的退路都給堵了,張廠長看了一眼陳寒露,又看了看方然道:“那副廠長說,應該怎麼處罰?”
方然笑著開口道:“江同志是張廠長的表妹,我們都知道,也不能不講情面,公安局就算了,但是這批料子毀了一定是要賠償的,另外,應該辭退江同志,這樣品德有汙點的人,我們廠裡是不能聘用的。”
張廠長還想說話,丁技術也接上來道:“張廠長,我覺得方副廠長的處理已經非常厚道了,我同意這樣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