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衣飾華美的女子盈盈而來,上身著嫩黃地繡折枝富貴花蜀錦大袖衫,下身著淺綠地貢緞長裙,顏色嬌豔,給人以春暖花開之感。
大概是沒有生過孩子的關系,她腰肢纖細,如少女一般。
連姨娘又妒又羨,“阿容,你做了一品夫人,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啊。”
連姨娘心裡這個難受就別提了。從前她和容姨是一樣的人,現在容姨是貴婦,她卻像乞丐一般……
連姨娘從前自負是良民出身,一向看不起容姨,容姨也不和她廢話,緩緩的道:“你憂心的無非是你的後半生罷了。我送你幾畝田,你拿著收租也好,自己種也好,總之後半生衣食無憂。可有一樣,你以後再不許上浣花河畔,不許再和白家糾纏。”
“你還真是闊了啊。”連姨娘陰陽怪氣。
容姨神色淡然。
容姨的侍女冷翠抿嘴笑,“我家夫人食大周、圖羅兩國的俸祿,比一品侯爺還有錢,自然是闊氣的。此事人盡皆知,還用你說?”
連姨娘被諷刺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白熹用力甩開連姨娘,“敢情你是在憂心後半生衣食無著麼?好,我會替你置上十畝良田,讓你後半輩子有個依靠。但是,你再也不許到浣花河畔來見我了。”
連姨娘也不知該悲該喜,呆了半晌,掩面痛哭。
白熹出面替連姨娘在偏遠郊區置了田,蓋了屋,安頓好了連姨娘。桂王知道這件事後,也仿效白熹的做法,給了連夫人一些田地,“你為本王生育過一子,雖孩子夭折了,本王養你到老。”不肯留連夫人在桂王府,也送去和連姨娘作伴了。
桂王向來明哲保身,連夫人和白玉蘋是姨甥,桂王早就不想留連夫人了,但畢竟是為他生養過兒子的人,逐出王府未免顯得無情。有了白熹做榜樣,桂王還不趕緊效仿麼?
逐走連夫人,桂王渾身輕快。
美人哪裡沒有,他可不想府裡有一個和廢太子扯上幹系的夫人。
白熹把連姨娘遠遠的送走,也得了清靜。
連姨娘和連夫人這對難姐難妹常常抱在一起哭,“我的蘋兒本該能入宮為妃,享盡人間榮華富貴的啊。”“我為桂王殿下生下小兒子,本該在王府吃香的喝辣的,錦衣玉食一輩子的啊。”都覺得自己命苦。
兒子夭折,對連夫人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對白玉蘋來說又有所不同。
白玉蘋的兒子不幸夭折之後,她傷心難過了一陣子,便打起精神寫了信回京,向玉茗公主求救。
跟著廢太子一家人被流放的日子太苦了,白玉蘋懇求玉茗公主念在姐妹情意,救她回京城。
“姐妹情意。”玉茗公主不由的笑了。
當白玉蘋站在玉翎身邊的時候,可曾念過姐妹情意?白玉蘋想要往上爬的時候,便肆意踐踏姐妹之情;想要姐妹伸出援手的時候,便毫不臉紅的祭出姐妹情意這面大旗了啊。
玉茗公主接到信的時候,翠錢也在,兩個人好好的把白玉蘋笑話了一場。
不過笑話過之後,玉茗公主還是決定救白玉蘋回來。
兩個原因:一個是白玉蘋再可惡也是白熹親生的,白熹心裡肯定惦記;另外一個,白家有白玉蘋這個嫁給廢太子之子趙威的姑娘,於家門不利。
看在白熹的份上,看在白家的份上,玉茗公主雖不喜歡白玉蘋,也會救她回來。
玉茗公主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和趙戈、寶寶一家三口都打扮好了,進宮向隆治帝請安。隆治帝見了寶寶,龍顏大悅,玉茗公主趁機提了要求,隆治帝滿口答應,“不過是趙威身邊一名無子無女的姬妾,赦她回京,有何不可。”慷慨大方的答應了。
趙威身邊一名無子無女的姬妾,這是重點。如果白玉蘋的兒子還活著,她想扔下兒子回京城,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隆治帝既然答應,白玉蘋回京便不是難事。這年初夏,白玉蘋由邊軍護送回到京城,回到浣花河畔。見了白熹,白玉蘋伏地痛哭,自責不已。白熹心裡難受,親自扶起她,“蘋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你在家裡安心住著,爹養你一輩子。”
白玉蘋心裡咯登一下。
白玉蘿被林家休回來,白熹一直主張讓白玉蘿再嫁。為什麼換成了她白玉蘋,就變成爹會養她一輩子了?她可不想在白家終老。
白玉蘋心中有無限疑惑、委屈、不滿,但她也知道之前令白熹傷心了,暫時不敢說什麼,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道:“是,爹爹。對了爹爹,女兒能回京城,都是七妹出力,女兒想當面向七妹道謝……”
“不必了。”白熹替玉茗公主回絕了,“你七妹很忙,不便相見。”
其實玉茗公主就算再忙,怎麼可能連見白玉蘋一面的功夫也抽不出來?就是不想見白玉蘋。
白玉蘋委屈得幾乎當場哭出來。
自家姐妹,就算一個得意了,一個落難了,怎麼就至於連見一面也不行了?
白熹把白玉蘋安頓好,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