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公主怒火上躥。不過一個座位而已,說好了這個席位要給她這點陣圖羅公主留著的,現在被白玉茗給佔去了!這是專為圖羅王、王後舉行的洗塵宴,她玉翎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人物,也不知道白玉茗硬要爭搶什麼!
玉翎公主臉色陰沉的看著白玉茗。
白玉茗報之以一笑,那笑容別提多燦爛了。
玉翎公主忍耐不住,叫過望月吩咐了幾句。望月露出得意之色,出到殿外,帶回一個人來,“貴妃娘娘,淑妃娘娘,諸位娘娘,這是郡王爺新近納的美人白氏,很受我家公主的寵愛,特帶她來向娘娘們請安。”
一名身著宮裝的美女嫋嫋婷婷跪下行禮。
桂王妃耳朵尖,“白氏?和侄媳婦一個姓麼?”
玉翎公主臉上浮起冷酷笑意,傲慢又鄙夷的目光自白玉茗身上掠過,“這女子不僅和世子妃同姓,還和世子妃是一家人呢……”
按理說打斷人說話是不禮貌的,但白玉茗卻不等玉翎公主話說完,便一聲冷笑,調侃的道:“二弟妹你這話錯得離譜,我這做大嫂的都聽不下去了。什麼叫一家人?這位白美人是二弟的新寵,她只會和你是一家人,怎談得上和我是一家人了?我夫君可是清清白白的,不好色貪花,不寵妾納婢,我不用和這位美人是一家人!”
此時大周皇室該來的人差不多已到齊了。白玉茗先是和趙戈私奔,回京後在府中閉門思過,獲封世子妃之後她又懷了身孕,極少外出,所以熟知她脾氣性情的人不多。公主王妃們目睹白玉茗和玉翎公主的爭執,心中各自吃驚:檀郎這個小媳婦兒聽說是白家庶女,出身不高,可這一朵嬌花般的小媳婦兒,怎地如此巧舌如簧,而且她還氣勢萬千,便是玉翎這點陣圖羅公主,也不及她盛氣淩人。
這位先能引得檀郎和她一起私奔,後來又能得到世子妃封誥的女子,果然不尋常啊。
玉翎公主拉下臉,“你明知我是什麼意思,卻故意打岔!這女子是你孃家的六姐姐,難道你要裝作不認識她麼?我知道,你六姐姐做了我身邊的侍姬,你覺得丟人,可事已至此,你也用不著否認吧?”
方貴妃失聲道:“這,這是世子妃的六姐姐?”
妃嬪們、王妃們露出驚訝的神色,有不少人低聲議論,“真是世子妃的親姐姐啊?這也太丟人了。唉,都說世子妃出身不高,原來這話沒錯,果然世子妃的孃家太不爭氣了。”更有自作聰明的妃子冷笑出聲,“白家這是想借女兒發家吧?一個兩個的只管往皇孫們身邊送,運氣好的做了皇孫妃,運氣不好的做了皇孫寵姬?”
玉翎公主聽著眾人的議論,心裡痛快極了。
對,她要的就是這個。她要讓所有的人都看清楚,白玉茗就是一個出身微賤、投機取巧之人,她之所以能成為皇孫妃,只不過是她運氣好罷了。若是運氣不佳,便是另一個白玉蘋,只能在皇孫身邊做個寵姬罷了。
“世子妃,你的親姐姐怎會到了玉翎公主身邊?”一名四十開外的妃子笑著問道。
丁淑妃替白玉茗擔著心,“這讓孩子怎麼回答?她這個姐姐太丟人了。”
雍王妃皺眉,“親家老爺又是勸又是罵,可她那個姐姐就是不聽,唉……”勉強看了白玉蘋一眼,厭惡之情,溢於言表。
玉翎公主有心要顯擺,吩咐白玉蘋道:“斟酒。”
白玉蘋低眉順眼,“是,公主。”在玉翎公主席邊跪坐下來,執壺斟酒。
玉翎公主滿臉得色。
白玉蘋這個人她看也懶得看一眼,可這是白玉茗的姐姐,那得值得踩上一腳了,值得呼來喝去了。
如此一來,看白玉茗臉往哪擱。
白玉蘋低頭斟酒,也覺難堪,但轉念一想,玉翎公主天生鳳命,她既嫁給了郡王爺趙威,那趙威將來一定是要做皇帝的;只要她白玉蘋能留在趙威身邊,將來生下皇嗣,還愁成不了人上人麼?玉翎公主驕橫,趙威登基之後一定容不得這般驕橫的皇後,到時候她白玉蘋的機會就來了……
玉翎公主斜視白玉蘋,輕蔑鄙夷:天生賤人,不踩白不踩。
白玉蘋面上恭敬,心中打定主意:彼可取而代之。
兩人的心思若攤開來,都是一出大戲。
玉翎公主一口氣在心裡憋得太久,好容易佔了次上風,得意忘形的笑道:“世子妃,你的親姐姐怎地成了我身邊的侍姬,你知道麼?”
“我的親姐姐?誰是我親姐姐?”白玉茗一拍桌子,神色傲然的喝道:“家父乃鴻臚寺少卿,膝下共有六女一子。我上面五位姐姐,大姐姐是馮家長媳,二姐姐三姐姐分別嫁入姜家、王家,四姐姐五姐姐一位是望江侯府的孫媳婦,一位是平陽侯府的世子夫人,我哪裡又來一位姐姐?”
玉翎公主又驚又怒,“你為了愛面子,連親姐姐也不認了?”
白玉茗呸了一聲,“我父親的女兒才是我的親姐姐!你問問你身邊的這位美人,我父親承認她麼?許她進白家的大門麼?你再問問她,她還有孃家麼?”
想什麼呢。吃白家的米長大,不顧白家的名聲,不顧親生父親苦口婆心的勸說、阻攔甚至央求,一意孤行,自甘下賤,以為白家還能接納她?以為她還有孃家?白熹已經不承認白玉蘋這個女兒了好麼,連姨娘都一起趕走了。白老太太更是發了話:就當白玉蘋死了,白家再也沒有這個人。
白玉蘋面如土色,手裡的酒壺咣當一聲摔在地上,響聲清脆。
沒有孃家了,她沒有孃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