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學舟來了。
“世子妃, 下官來請平安脈。”靳學舟一向詼諧。
“有勞姑父。”白玉茗笑著將手遞過去。
自白玉茗懷孕之後,靳學舟便成了她專用的太醫,每隔三五日便要來一趟雍王府。
靳學舟閉目凝神診脈, 雍王妃和白微關切的看著。
過了約半盞茶的功夫, 靳學舟睜開眼睛,微笑道:“從容和緩, 柔和有力。”
白玉茗道謝, “多謝姑父。”
靳竹苓熟練的鋪開紙張, 磨好墨, “父親大人請。”
靳學舟提起筆, 洋洋灑灑寫了幾行字,這便是今天的出診記錄了。
同樣一份記錄,他寫了三份,一份雍王府留存,一份要帶回白家給白老太太、白熹等人看,另外一份卻是要寄出去給趙戈的。
靳學舟親自封好信箋,“咱們大元帥說了,他若是見不著我這份記錄, 食不甘味, 寢不安席。所以這個得趕緊寄出去, 不能耽擱。”
一邊交待著這封信, 他一邊感慨,“沒辦法,我實在太重要了, 大元帥不看我的信不行。”
白微笑話他,“明明是茗兒重要。世子爺是想知道茗兒的訊息,又不是想看到你那寶貴的字跡。”
“夫人教訓的是。不是我重要,是我照顧的這位孕婦重要。”靳學舟從善如流的改口。
氣氛很歡樂。
雍王妃微笑道:“檀兒快回朝了,這信還要寄出去麼?”
靳學舟笑,“還是要寄的。咱們大元帥上封信特意交待過。”
雍王妃和白微都笑,“這也難怪,少年恩愛夫妻,難分難舍。”
白玉茗小臉蛋粉撲撲的。
靳竹苓羨慕,“七表姐夫對七表姐可真好。”
白玉茗溫柔的笑,“苓兒以後遇到一個人,他也會對你很好的。”
雍王妃很喜歡靳學舟、白微、靳竹苓這家人,道:“可惜我沒有多生一個兒子,不能我小兒子娶了苓兒,小山和苓兒便能成一家人了。”
靳竹苓認真的搖頭,“王妃,不行的。您的小兒子肯定不會學醫啊。”
白微忙替靳竹苓解釋,“苓兒這孩子太痴迷於醫術了,她的未來夫婿恐怕得是杏林高手,否則苓兒和他無話可說。”
“也不是。”靳竹苓又搖了頭,“如果他像七表姐夫那般俊美,不會醫術也行,我可以慢慢教他的。”
靳學舟謙虛的指指他自己,“若長得像爹爹這樣,便必須會醫術了,對麼?”
靳竹苓自然而然的點頭,“而且得是高手。”
“噗……”雍王妃、白微、白玉茗都笑軟了。
侍女來報,“王妃,世子妃,桂王府的連夫人送了兩樣點心過來,說是她親手做的。”
“厚賞來人,說謝謝她。”雍王妃吩咐。
侍女答應著去了。
白微苦笑,“這是從何說起,又攀上了這麼一門親戚。”
白熹的妾侍連姨娘孃家共有兩姐妹,連姨娘給白熹做了小,連家小妹收了高身價被個富商給帶走了。一連“送”出兩個女孩兒,就為了讓連家的寶貝兒子能有錢接著讀書。最後連家的兒子、孫子讀書都沒讀出來,倒是連家這個被富商帶走的小女兒輾轉被送入桂王府。這位連夫人在桂王府並不得寵,但時來運轉於三個月前生下一子,這下子母以子貴,得了夫人之位,也和孃家走動起來了。
連夫人和孃家這一走動可不得了,連家人也不在老家待著了,搬到了京城,賃了大房子居住。連姨娘被連夫人邀請著去了兩回桂王府,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後悔沒把白玉蘋也送入王府。因為這個,連姨娘被白老太太大罵一通,險些趕出家門。
白玉蘋是當年在光州被白熹匆忙間許給連姨娘的侄子連令德的。連令德雖迫於形勢帶了連姨娘和白玉蘋走,但他眼光高,不願娶犯官之女,回連家後一直拖著不肯成親。直到白熹的官司了結之後,又重新升了官,連令德才迴心轉意娶了白玉蘋。
連夫人也是從苦日子過出來的,突然有了兒子,得了夫人之位,又多了許多奴才巴結,有了孃家人逢迎,她也就以為自己是正經夫人了。她算了算,她是白玉蘋的姨母,白玉蘋是白玉茗的姐姐,所以她和白玉茗這位世子妃也是正經親戚,所以她隔三岔五便往雍王府送些點心果子之類的東西,以白玉茗的姨母自居。
這門親戚,別說雍王妃和白玉茗了,就連白熹、白微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