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是個庶女。
“身份低微怎麼了,那也擱不住有人一心想求娶啊。”李老夫人微笑,“玉翎公主倒是身份高貴,卻有人避之唯恐不及呢。”
平氏和齊氏都露出會意的笑容。
是啊,玉翎公主身為圖羅公主,身份高貴之極,可世子爺就是不願娶她,避她都避到靈霞島了……
平氏料得不錯,白大爺和白熹知道了玉蘿、馨姐兒母女二人的事,心急如焚,但二人均有官職在身,且眼下正是非常時候,不便請病,便差了白玉樹、白玉林、白玉森三兄弟去同州接人。李家送來了林勝之、九娘夫婦,白熹知道這夫妻倆是能幹的,也沒客氣推辭。
白家三兄弟帶著林勝之等人上路,一路曉行夜宿,到了同州。
“表少爺,咱們此行只為接表小姐母女,別的事暫且放放。”林勝之年近四十,性情沉穩,到了同州之後便提醒白玉樹等。
林勝之雖是李家世僕,但年齡大,且一直跟著長輩做事,白家三兄弟並不敢怠慢,一直叫他林叔。白玉樹見他善意提醒 ,忙道:“臨行之前家父再三交待過,此行只要將舍妹和馨姐兒平平安安接回家便大功告成,不許橫生枝節。林叔放心,我兄弟三人雖年輕,不會此時和林家置氣。”
“是了,往後要收拾林家,有的是機會。”林勝之滿意的笑道。
清晨時分,同州城還處於靜謐之中,街上少有行人,商鋪更是鮮有開門的,畢竟時辰尚早。位於城北萬花巷的萬花樓卻是做特殊行業的,和別家不同,天色微明之示,接連不斷的有人自樓中出來,或是打著呵欠,可是一臉春意,各自回家。
“林大郎,昨晚陪你的是小桃紅吧?那小娘們兒如何?”兩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自萬花樓出來,瘦的那個一臉邪笑,不懷好意的問著白胖的那個。
林大郎人雖白胖,步子卻虛浮,笑容透著淫蕩,“別的倒也罷了,爺獨愛小桃紅那管聲音,咿咿呀呀,貓叫一般,又妖又騷。”
瘦子許三郎滿眼羨慕和嫉妒,“唉,小桃花是萬花樓紅姑娘,太貴了,我可消受不起。還是你林大郎好,休了個娘子,把她的嫁妝弄過來隨意花用,逍遙如同神仙。”
林大郎哼了一聲,“早就該把那木頭似的女人給休了!沒一絲風情韻致,只會管著丈夫,從早到晚要我求學上進,煩都把人煩死了!”
許三郎拍手叫好,“大郎這話對極!能風流快活,誰要寒窗苦讀?”
兩人說得投機,見街邊一家餛飩鋪子早早的開了門,便到鋪中坐下,各要了餛飩、燒麥等早點。兩人忙了一晚上也累了餓了,餛飩上來埋頭苦吃,填飽了肚子,卻不急著走,繼續高談闊論。
“大郎,你那媳婦兒休了會不會有後患?”因這餐早點是林大郎結的帳,許三郎承他的情,設身處地的替他著想,“你媳婦兒的孃家不是有個大官舅公麼?”
“別提了。李大學士是白玉蘿的舅公不錯,可她這個舅公冷情的很,白家的事從來不幫忙,連她爹的前程都不曾過問。這樣的舅公,有和沒有沒什麼不同。”林大郎很是不屑。
許三郎遲疑了下,“可是我聽說……”
“你聽說什麼了?”林大郎不在意的問道。
許三郎吞吞吐吐,“這話我也不知當講不當講。大郎,咱們同州離京城遠,訊息不靈通,咱們只知道你岳父白知州被貶了官,可最近我怎麼聽說,你媳婦兒的妹妹白七姑娘嫁到了雍王府,成了世子妃……”
“你就聽人瞎說吧,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林大郎哈哈大笑,大力拍許三郎的肩膀,“白玉蘿的七妹是歌姬所生,那個上不得臺面的出身,連嫁給我林大郎都不夠資格,怎麼可能做世子妃?”
“這樣啊。”許三郎撓撓頭皮。
天色尚早,吃早點的沒幾個人,餛飩鋪老闆親自在擦桌子,“話不是這麼說。林大爺,世上的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萬一令正的妹妹真做了世子妃,白家飛黃騰達了,到時候你怎麼辦?”
“對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許三郎連連點頭。
“這怕什麼?”林大郎一臉得色,輕蔑的伸出小指頭勾了勾,“白家那個婆娘讀書讀傻了,張口閉口三從四德。這種女人最賤,只要本大爺招招手,她便跟條離不得主人的狗一樣回來了。白家飛黃騰達又如何?到時候本大爺只需勾勾結小手指頭,怕她不乖乖的跟我回家?我還是白家的嬌客,白家還得客客氣氣的待我。”
“高明,高明!”許三郎倒吸冷氣,對林大郎佩服到了極處。
餛飩鋪老闆直搖頭,但轉念一想,嘆氣道:“也是,令正還帶著個孩子呢。為了孩子,你讓她回來,她便是心裡委屈,也只有忍了。”
“就是這個道理。只要拿那個哭娃威脅她,她什麼都肯幹。”林大郎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她生的那個賠錢貨整天就會哭,家母聽不得哭聲,早嫌棄得不行了,巴不得早日攆她母女出門。她可倒好,拿著個賠錢貨當寶貝了。”
許三郎連連拍案,“大郎,小弟越想,越覺得你高明!”
林大郎打的這才叫如意算盤呢。現在看白玉蘿不順眼,看白玉蘿生的賠錢貨不順眼,便將這母女二人趕出家門,眼不見為淨,橫豎白家現在正倒黴,諒來也不敢生事;將來白家一直倒黴,沒啥可說的,萬一白家起來了,招招手便能把白玉蘿叫回來,穩賺不賠的買賣。
餛飩鋪客人不多,兩個頭戴鬥笠的男子在窗前的小桌上默默吃早點,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許三郎大拍馬屁,林大郎得意,拍案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