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學士這分明是在說他啊。
萬學士的提議,文官多是贊成的,“臣附議。國家應該酬謝功臣,但功臣之後也該爭氣,不拘文才武功,至少有一樣本事,可以憑著自己的力量報效國家。”
勳貴那邊就不滿意了,認為他們這些功勳之家是先祖追隨高祖皇帝打天下,屢立奇功,方得的這個丹書鐵券、世襲罔替的爵位。憑什麼還硬要他們的世子讀書習武呢?多享受享受難道不應該麼?
隆治帝威嚴的清了清嗓子。
文官和勳貴都很有眼色的閉了嘴。
像這種文官和勳貴強烈爭執的事件是很耗時間和費力的,通常一天兩天的辯不出結果,隆治帝下旨明日再議。
早朝散後隆治帝招平陽侯至東暖閣,平陽侯長跪不起,惶恐請罪,隆治帝命內侍扶起他,“賈卿一片愛子之心,甚是感人。不過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長遠,賈卿明白否?”
“臣明白了。臣今後一定管教好犬子。”平陽侯畢恭畢敬。
自金殿出來,平陽侯沒什麼精神。
一位年老宮女在藤下澆花,殷勤遞給平陽侯一碗水,平陽侯正口渴,便接過來道謝喝了。水很甘甜,年老宮女微笑道:“侯爺可知陛下為何之前對賈弘非常寬容?這個原因說起來和昭成皇後有關。陛下以為侯爺和原配夫人之間感情甚深,和陛下對昭成皇後的痴情相似。故此,才會對賈世子格外開恩。若有一天陛下知道侯爺和原配夫人感情平平,侯爺對原配夫人的飲食習慣、生活起居完全不操心,也完全不關心,不知陛下會作何想?還會像以前一樣對平陽侯府另眼相看麼?”
平陽侯驚出了一身冷汗。
昭成皇後,就是太子和雍王的母親,趙戈的祖母。她是隆治帝的原配王妃,也是唯一的皇後。昭成皇後人到中年之時不幸因病棄世,隆治帝嬪妃雖多,一直不肯冊立繼後,可見對昭成皇後是什麼樣的感情。
平陽侯呆了一會兒,才想到應該向她女子道謝,誰知這年老宮女也是稟性古怪,提醒過他,便低頭澆花了,再也不看他一眼。
平陽侯匆忙出宮,驚出了一身冷汗。
接著再議這件事的時候,平陽侯就公然站在萬學士這邊了,令得一眾文官驚訝不已。
賈弘再怎麼借酒澆愁,再怎麼裝可憐也沒用了,平陽侯已經上過一次摺子,不可能有第二次。
平陽侯罵了賈弘,“陛下有恩旨,你只要立了奇功、頭功,世子之位也不是不能還給你。這已是天大的恩典。立奇功、頭功怎麼了,有那麼難麼?你過世的祖父,你老子我,你三弟,我們哪一個不曾親自上陣,血染徵袍,哪一個不曾立下赫赫佔功。你若真是賈家的好男兒,便奮起直追,不要丟了你老子我的顏面!”
賈弘見平陽侯不再偏向他,傷心得要死。
平陽侯不再管賈弘了。
賈弘的悽涼,他的長子賈準一一看在眼裡,心情很苦悶。曾經賈弘是世子,胡氏是世子夫人,平陽侯府將來鐵定是他們這一房的,可現在成什麼樣子了?胡氏、賈嫆、賈妍被關到善園織布,不知織多少年才能被放出來 。賈弘沒了世子之位,落魄成了酒鬼,這一切太讓人傷心了。
“都是因為白家那位七姑娘,咱們才落到這一步的。”賈準和他的表妹婁俊俏同病相憐,互訴衷腸。
婁侍郎直到現在還在家中閉門思過,太子府不肯伸出援手,婁家想再起來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婁佳更慘,還在坐牢。婁俊俏總結了一下,認為這些災禍全是白玉茗帶過來的。
“大表哥,不能只讓白玉茗坑咱們,咱們得報複她。”婁俊俏牙咬得咯嘣響。
“阿嫆、阿妍正要想要報複她,才落得那個下場的。”賈準提起他那兩個妹妹,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他可不想像賈嫆、賈妍似的被關到善園織布,那會要他的命的。
“阿嫆、阿妍笨就笨在親自出面了。”婁俊俏給賈準仔細分析,“如果咱們借刀殺人呢?根本不露面,白玉茗都不知道誰要害她。”
“如何借刀殺人?”賈準聽到不用親自出面,膽子大了些。
婁俊俏附耳和他講了好一會兒的話。
賈準連連點頭,“表妹好計策!”
婁俊俏抿抿嘴,笑得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