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白玉瑩驚喜回頭, 上下打量過白玉茗,一把抱在懷裡,“七妹你沒事就好, 嚇死我了。”
“我沒事, 一根頭發絲兒都沒少。”白玉瑩心裡暖暖的,賴在姐姐懷裡撒了會兒嬌, 才抬起頭笑道。
沈氏本就為今天的上火, 見了白玉茗更是沒好氣, “你跑到哪裡去了?平白讓你五姐姐替你擔心, 更為了你得罪人。”
白玉茗忙規規矩矩站好了, “太太,那兩個抬轎子的僕婦把我抬錯地方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回到這裡的。”
白玉瑩忍不住辯解道:“娘,這分明是有人故意為難七妹,您就不要責怪她了。”
沈氏沉著臉,“小七是什麼要緊的人了,平陽侯府會有人故意為難她?瑩兒,你這話和我說說也就罷了, 咱們至親母女, 我當個笑話聽聽, 也就過去了。若是說起別人聽, 別人可不當你是瘋了?”
白玉瑩不擅和人理論,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說不出話來。
白玉茗卻是聰明伶俐, 口才尤其好,推心置腹的向沈氏道:“太太,如果咱們只是偶爾來平陽侯府做客,之後不怎麼打交道,那今天這口氣嚥下便可,恐聲張出來傷了親戚之間的和氣。但若是咱們以後還要頻繁和平陽侯府打交道,態度就要不一樣了吧?世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吃柿子都是撿軟的捏,咱們白家若是太客氣了,那懂事的人知道咱們是謙虛和氣與人為善,不懂事的人還當咱們膽小怕事懦弱沒用呢。五姐姐以後受欺負怎麼辦。”
白玉瑩深以為然,“娘,您只愁我得罪了人會惹來麻煩,就不怕我遇事只知退縮,軟弱可欺,以後誰都要來踩我一腳麼?”
沈氏心顫了顫,有些動搖了,嘴上還在堅持,“誰敢?有你姨婆在,誰敢欺負你?”
白玉瑩氣哭了,“咱們上門是客,平陽侯府都有人敢大模大樣的把七妹抬錯地方,這些人把姨婆放到眼裡了麼?”
沈氏語塞。
“或許只是個意外。”沈氏猶豫的道。
白玉瑩拉過白玉茗的小手,“七妹,你被抬錯地方,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白玉茗無辜的眨眨眼睛,“有一個又老又醜的男子沖我胡言亂語,我生氣的罵了他一通。”
“娘!”白玉瑩氣極,頓足叫道。
這事情不是太明顯了麼,白玉茗被“抬錯”地方,下了轎之後有個又老又醜的男人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是意外,必定是某些心懷叵測的人有意為之!
沈氏煩惱的揮揮手,“好了,我已經都知道了,你不用多說。”實在沒好氣,板起臉斥責白玉茗,“這還是你的不是,否則怎地別人都好好的,壞人單單瞅準了你?平時就愛胡鬧,惹是生非的,也不知你在哪裡結的仇家。”
“是,以後不胡鬧了。”白玉茗唯唯諾諾。
白玉瑩難過的抱住妹妹。
明明是平陽侯府有人在施暗算,沈氏卻不分青紅皂白的教訓妹妹,她實在心疼。
沈氏語氣溫和了不少,“我也知道小七是受委屈了。不過今天是夫人的壽誕之日,有什麼委屈也放在心裡吧,說出來便煞風景了。”
“是,一定不說。”白玉茗答應得特別快,特別好。
沈氏放下心,帶著白玉瑩、白玉茗去給平陽侯夫人拜了壽。平陽侯夫人這壽星穿了紫紅地灑折枝牡丹宮錦褙子,比平時顯得喜慶,見了白玉瑩、白玉茗姐妹倆,笑容溫和親切,“瑩兒茗兒站在一起似兩朵嬌花般,惹人喜愛。”
平陽侯夫人身邊站著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三角眼,吊梢眉,珠翠滿頭,富貴逼人,那身大紅褙子紅得如火焰一般,笑容熱情似火,笑聲略顯奇特,咯咯咯的聲音聽上去像母雞下蛋後的得意鳴叫,“這位是白家的七姑娘吧?長得可真標緻,真真是少有的美人兒啊,我身為女人,看了白七姑娘這心裡也熱呼呼的呢。”
白玉茗似笑非笑,眼波輕蔑的瞟了瞟這中年婦人。
按照她站的位置和她的言語神情來看,這人一定是平陽侯府的世子夫人胡氏了。胡氏不可能不知道賈沖正和白玉瑩議著親事,卻故意隻字不提白玉瑩,而要大肆誇贊白玉瑩的庶妹,其心可誅。
胡氏是在寒磣沈氏、白玉瑩母女,也是在挑撥離間。
沈氏臉上還掛著笑,但臉色已經不大好看了。
賈沖的母親周氏,平陽侯府的三少夫人笑容依舊,眸中卻有怒色閃過。
胡氏是在諷刺她挑的兒媳婦不夠美麼?還不如一個庶出的小女孩兒?
白玉茗何等機靈,自是不可能讓這胡氏得逞,嬌憨的一笑,道:“世子夫人,您說的話和家父平常教導我們的話不太像呢。家父常誇獎我五姐姐的,說我五姐姐端莊溫柔,貞嫻淑靜,是我學習的楷模。家父誇的是我五姐姐,世子夫人誇的卻是我,為什麼會這樣呀?”
她年齡不大,且平時極會撒嬌,這時歪歪小腦袋,一幅單純又可愛的小女兒形態,也不等別人回答,自己略一思忖便歡呼道:“我知道了!家父看人,是看品格德行、風度儀態、言行舉止的,世子夫人看人便簡單多了,只關心面板白不白,眼睛圓不圓,嘻嘻。”沖胡氏頑皮吐舌,笑話起她來了。
沈氏和周氏都撐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