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她還在想著和他分贓的事兒……
這不解風情的傻丫頭。
白玉茗見他手中綢帶握得緊緊的,知道自己掉不下去,放心大膽的淩空伸出三個手指頭,“三成,我只要三成而已。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水蔥般的手指,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上面印著彎彎的小月牙。
趙戈冰山般的俊臉現出溫柔之色,淺笑道:“二成五。”
“什麼?”白玉茗不能相信似的靠近他,“二成五?”
趙戈神色淡定,“陛下賜了我紅玉、墨玉、羊脂玉、青玉四匹玉馬,你叫小白山麼,本世子便將羊脂玉的那匹小玉馬送你。”
羊脂玉即上品白玉,白色美玉要到“白如截肪”的程度,才能稱為羊脂玉。也就是說,玉色晶瑩潔白,細膩滋潤,接近於無瑕,好似剛剛割開的肥羊脂肪肉,光澤如凝煉的油脂。
白玉茗瞳眸中閃過失望之色,隨即喜孜孜的、大大方方的道:“讓你得三匹好了,反正我的這匹小玉馬是羊脂美玉,最珍貴,最好看。”
“你倒是不嫌少。”趙戈語氣似有譏諷。
白玉茗就當是誇她的,隨口吹噓道:“我這個人吧,能上能下,能屈能伸,給什麼就是什麼,不挑剔,好打發,嘻嘻。”
如願分到了“贓物”,她滿面春風,嘻嘻笑著,接著走她的軟梯。
走下去,再走上來,這回她的姿勢已灑脫了不少,雖還達不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也頗為美觀了。
她再次探出頭,“哎,你怎麼把東西……”想問趙戈要怎樣把羊脂玉的小馬送給她,可趙戈已經不見了,手握綢帶專注看著她的是人莫染霜。
“小山妹妹,什麼東西啊?”莫染霜笑問。
“沒什麼,沒什麼。”白玉茗呵呵笑。
趙戈既然不在,她也就不再想小玉馬的事,專心走軟梯玩了。
她很快便學會了走軟梯,來去自如,輕盈如燕。
“三哥,弟弟,你們要不要也來玩?”她興沖沖的問著白玉森、白玉格。
白玉森笑著搖頭,“三哥是大人了,這小孩子的勾當,三哥就免了。”
平時和她一樣愛玩的白玉格這會兒興致不高,也是搖頭,“不了。略感疲乏,想回家。”
“回家回家。”白玉森笑,“你倆今天又蹓了小馬駒,又見識這個軟梯,可沒虛度光陰。回家有的吹牛了。”
白玉茗等人和莫染霜告辭了,騎馬回家。路上白玉茗興高采烈的,到了家門口,耷拉著小腦袋不敢進去,“唉,要是爹爹在就好了。”
要是爹爹在,那肯定不會捱打。退一步說,即便要打,也是裝樣子嚇唬人,打不到身上啊。
白玉格笑道:“有我陪著你呢。咱倆是一根兒繩上的螞蚱。”
白玉森見白玉茗可憐巴巴的,笑著寬慰道:“叔叔雖不在,不是還有我爹爹麼?我爹爹沒閨女,最稀罕聰明機靈的小姑娘,一定會向著你的。”
白玉茗精神一振,“對呀,還有大伯父呢。大伯父很疼弟弟和我的。”跟在白玉森、白玉格身後,笑咪咪的進了家門。
小馬駒都沒來得及送回馬棚,三人便被喚到了上房。白玉茗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到了上房,卻見白老太太、白大太太、沈氏臉上都帶著笑,沈氏嗔怪道“玉兒,小七,你倆這出門蹓個小馬駒的功夫,便做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麼?雍王府的世子爺為酬勞你們,送了這麼個稀罕物件兒過來。”
白玉茗趕忙順著沈氏的目光看過去,見長案上擺著個禮盒,禮盒中一匹晶瑩剔透的小白馬前蹄揚起,昂首長嘶,栩栩如生。這小玉馬雕工極為精美,玉料更是上品和田籽玉,細密溫潤,光澤如脂肪。
白玉茗一見這小玉馬就愛上了,恨不得立即拿在掌中賞玩。
“瞧瞧小七,那眼神恨不得將小玉馬給吃了。”白大太太笑話她。
白玉茗呵不好意思的笑,“沒有,我就是覺著好看,多看了幾眼……”
白玉格已經繪聲繪色的講起方才的事了。他自幼調皮搗蛋,跟家裡長輩告狀的時候自然知道輕重,把婁氏兄妹說得奸惡無比,把太子府的趙成說成了被小人矇蔽的善心公子,聽得白老太太、沈氏等人無比吹噓,“好好的皇孫,都是被婁佳這等小人給帶壞了。”
白玉格避重就輕,“其實是婁佳自己說漏了嘴,世子爺才知道婁佳和蘇鶴青有銀錢往來,按律應該拿下,送官究辦。這並不是我和七姐的功勞,世子爺送了這個來,是他客氣了。”
白老太太一生順遂,性情便單純了些,就這麼被白玉格給糊弄了過去,樂呵呵的道:“奸人被抓,玉兒和小七平安無恙,甚好甚好。這匹小玉馬既然世子爺送來了,咱們也不便退回去,那樣豈不是太不給世子爺面子了麼?”
這話正中沈氏下懷,忙道:“娘說的是。之後咱們再想法子弄個稀罕物件兒做回禮也就是了。”
沈氏正在給白玉瑩備辦嫁妝。她慮著平陽侯府門第高,府中又子弟眾多,唯恐白玉瑩這知州之女在平陽侯府受委屈,便想把嫁妝辦得齊整些,這樣白玉瑩底氣足,不會遭人白眼。這小玉馬若給白玉瑩添到嫁妝裡,那可算得上是鎮箱之寶了。雖說趙戈是送給白玉格、白玉茗的,但父母在,子女無私産,這寶貝送到白家,就是沈氏做主,沈氏更溺愛白玉格這個獨養兒子,但白玉瑩這邊嫁妝需緊著辦,沈氏盤算著,還是先給白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