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悶悶看著靳竹苓,幽怨的道:“小表妹,你要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呀。”
眾人都笑倒了。
有了這幾通笑,接下來的洗塵宴很融洽,盡興而歸。
白晨光只有三個兒子,沒有女兒,回房後帶著幾分酒意和白大太太商量,“我一直想要個閨女,要不咱們把小七過繼到膝下,如何?小七聰明機靈,多討人喜歡。”
白大太太直搖頭。
這哪行?小七快十五了,眼看著就要說婆家了。真過繼了她,便要操心替她相看人家、準備嫁妝,白白賠出一大筆錢,敢是閑瘋了了?但這些話白大太太心裡想想也就算了,不好說出來,便委婉的勸道:“我也很喜歡小七。可你想想,二弟有小七這麼個討人喜歡的閨女,他自己一定疼愛得很,也捨不得過繼給咱們啊。咱們做大哥大嫂的,不能讓弟弟忍痛割愛。”
白晨光醉容可掬,“太太說的是。二弟一定捨不得小七。”
白大太太見他沒有堅持過繼的事,暗暗鬆了口氣。
她才不想從二房過繼個閨女呢,她有三個兒子,有孫子孫女,真待見女孩兒的話多疼孫女不就行了?二房的庶女,還是舞姬所出,她可不稀罕要。
沈氏這次回京是為她的姨母平陽侯夫人拜壽來的,當然也是為了商議白玉瑩和賈沖的婚事。沈氏本就鐘愛白玉瑩,眼下又是議婚的時節,自然重視白玉瑩的衣著打扮,次日便帶了白玉瑩到珠翠閣去看首飾。
白玉瑩勸她帶白玉茗一起,“七妹不小了,娘也該帶她出來到老親舊戚中露個面兒。若七妹穿戴得不好,丟的是白家的臉。”
沈氏微笑,“你個傻孩子,倒是很知道友愛妹妹。不過,你太不瞭解小七了。她已經央求了我,換了男裝和你弟弟一起出去玩了。這會兒不知在哪裡吃吃喝喝呢。”
“這兩個淘氣包。”白玉瑩無奈。
雖然白玉茗沒有跟著出去,但白玉瑩還是替她也挑了幾樣時新的首飾,又替她挑了嬌嫩的楊妃色、淺綠色雲錦,打算替她制新衣裳。沈氏瞧著白玉瑩興興頭頭的樣子,不禁有些發愁。她這個最小的女兒心太善了些,這個樣子嫁到平陽侯府,妯娌們個個是人精,白玉瑩如何應付得了?
“也不知小七和弟弟去哪兒了。”白玉瑩卻在擔心兩個淘氣慣了的弟弟妹妹,“京城不比光州,就怕他倆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惹出事來。”
“不會有事。”沈氏笑道:“玉兒不比小時候,越大越懂事了。小七膽子不大,更不敢惹事。”
白玉瑩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小七膽子不大?她那是在您面前裝老實好不好。
“快快快,五步橋大酒樓有熱鬧!”母女二人正要出門上車,忽聽得周圍一片暄鬧聲,人群蜂湧著向一個大酒樓去了。
白玉瑩左眼直跳,一陣心慌,忙命人過去查問是怎麼回事。過了沒多久,侍女匆匆回報,“聽說這酒樓中幾家豪門子弟聯合起來在欺負兩個外地少年,那兩個外地少年厲害得很,不管文比武比都沒輸……”
白玉瑩腦子嗡的一聲,緊緊拉住沈氏的手,“娘,一定是弟弟和小七!”
沈氏心裡也慌,但到底比白玉瑩鎮定多了,沉聲吩咐,“瑩兒,戴上帷帽,咱們過去看看。”白玉瑩身子發抖,忙由侍女服侍著戴了帷帽,隨沈氏一起去了酒樓。
酒樓大堂中擠了許多看熱鬧計程車紳百姓,居中一張長桌,十數名錦衣華服的青年、少年或坐或站,氣勢淩人,對面卻只有孤零零的兩名單薄少年。
“真是弟弟和小七。”白玉瑩低呼。
一名綠衣少年拍桌子叫道:“白家哥兒倆,你家大伯是朝中的洗馬官,對吧?你大伯這洗馬官從五品,官兒不小呢,每天要一匹一匹的洗馬,沒累著吧?”
那十數名紈絝子弟鬨堂大笑,“洗馬,洗馬,也不知一天要洗幾匹馬,哈哈哈。”
以兩人對十幾人,白玉格和白玉茗也沒啥害怕的樣子。
白玉格冷笑一聲,慢條斯理的道:“洗馬麼,勤快的時候多洗,懶惰的時候少洗,並無定數。”
白玉茗目光純淨,盯著那率先出頭的綠衣少年,“令尊是朝中大員,任職兵部侍郎,對麼?兵部侍郎,雅稱少司馬。”
“你還算知趣兒。”那綠衣少年以為白玉茗是恭維他呢,滿臉得意之色。
白玉茗小臉一板,聲音格外清脆悅耳,“你知道麼?我大伯父不光洗朝廷的馬,遇到什麼少司馬小司馬幼司馬綠司馬,也要一匹一匹,洗得幹淨淨!”
“你,你……”那綠衣少年窘得一張臉通紅紫漲,茄子一樣。
看熱鬧的人再也忍不住,鬨堂大笑,那笑聲如海浪般往上沖,幾乎沒把酒樓的樓頂給撳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