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吧,應該重生後的她,只有靈魂是與過去相同的,而她的肉體以及記憶,都會得到重塑,到那個時候,就相當於是另外一個人了。”燿光解釋道。
“也就是說,她不再只會是鮫人,也可能重生在別的族群,別的大陸,是這個意思嗎?”宣於槡彷彿聽懂了燿光說所的一切。
燿光聽後微微點了點頭,說:“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宣於槡卻笑道:“這麼做又還有什麼意義呢,當初複活妘焰的意思是重振鮫人族,可若是她並未重生為鮫人,而是巫族或是妖族中人,我們又憑什麼要求她幫著鮫人族做事呢?以前的她是鮫人沒錯,可重生之後的她,卻已然與從前的她不同了,而是一個嶄新的人,我們也沒有理由去要求她為另一個族群做這個做那個了吧,是不是到時候也要考慮一下她的意願,若是她不同意這麼做呢,甚至對此會表示出強烈的反抗,到時候誰又能為她的複生負責?”
燿光心中一驚,覺得宣於槡所說的話句句在理,當時她和泫夢一同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從來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在宣於槡的提點之下,燿光竟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在呢麼回答他的問題了。
宣於槡知道她可能是漏了這關鍵的一點了,便說:“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在她真的複活以前,這還都是鮫人族中的事情,只要你府裡的那隻鮫人做出最終決定,你也都還能支援他,只是到時候務必要請他擔下這個責任了。”
“或許這件事情,我還要跟泫夢好好商量一下,畢竟我們剛開始並沒有考慮那麼多,計劃中還有許多事情都不太完善,是我們做事太過匆忙了,才會産生這麼多的漏洞。”燿光抬起頭看著宣於槡,說,“謝謝你提點。”
“說了多少遍了,跟我不要這麼客氣。那現在怎麼辦,你要先取回鮫珠嗎?”宣於槡問她。
燿光說:“嗯,先拿回鮫珠再說,還有,我想最後再見見她。”
“好,跟我來吧。”宣於槡揭開被子,慢悠悠的從床上走下來,燿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攙扶著他。
宣於槡卻說:“沒事的,我已經好很多了,而已自己走路。”
“我不放心,你這才剛剛恢複一點,還是靠在我身上走比較好。”燿光一邊說一邊幫他穿好鞋子,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摟著他的腰走了下來,“我們要出寢宮嗎?”
宣於槡回道:“不用,其實她就躺在我的寢宮下面,我這裡有一間密室,不過很少有人知道。”
宣於槡讓燿光扶著自己走到了床右側的櫃子旁,只伸手輕輕旋轉了一下旁邊放著硯臺,硯臺忽而分散,最後又重新組裝,變成了手掌形狀的小盒子,宣於槡將手指穩穩放在中間,重重的朝下按去,只聽見咔嚓一聲,巨大的櫃子忽然間分裂成了兩半,最後徐徐朝相反的方向開啟,在眼前出現了一個階梯,是用繩子綁著的那種鏤空梯子。
燿光見宣於槡現在不太方便走路,便將九鳳從巫戒中召了出來,它搖擺著巨大的翅膀載著他們二人緩緩飛入了洞中,然後穩穩落在了地面。
宣於槡一揮手,迅速點燃了兩邊排放整齊的蠟燭,周圍瞬間被照亮了。
“嘶,這下面好冷啊。”突如其來的寒意瞬間包裹住了燿光的身體,她連忙將體內的巫之氣不停的迴圈。
宣於槡向她解釋說:“就是因為溫度低,才能更好的儲存死人的屍骨。”
宣於槡帶著燿光走到了小道的盡頭,前面的場景逐漸在他們的眼中清晰起來,宣於槡問:“看見了嗎,那便是了。”
前面的空地上放著一個石臺,走近看去,卻察覺那是貨真價實的冰床,宣於南樰就靜靜的躺在冰床上面,身體周邊灑滿了眾多草藥,也是用來儲存她的屍體的,在藥效的作用下,這地下室中沒有任何蚊蟲,亦或是任何能夠輕易腐蝕掉宣於南樰肉身的菌種。再加上四周溫度極低,她的身體就像剛剛沉睡一般,一點都沒有腐蝕的跡象,仍舊像昨日那般貌美如花。
“這些藥物都是每天更換的,有時候一天會換上兩次。”宣於槡伸手在冰床上撫弄了幾下,藥草散發出一陣陣異香,經久不散。
燿光的目光停留在宣於南樰的手掌,果然看見她左右手攥的緊緊的,像是心中仍有未完成的夙願一樣。燿光想要伸手去拉開她的手指,但手懸在半空中的時候,卻又頓住了,轉而回過頭去看宣於槡的眼神,宣於槡朝她微微點了點頭說,說:“沒事,你拿吧。”
燿光在得到了宣於槡的許可之後,方才朝宣於南樰伸出雙手。離奇的是,她的手指攥的緊緊的,拉扯了半天,鮫珠在她手中居然紋絲不動,連一點點縫隙都打不開。
燿光嘆了一口氣,說:“這不應該啊,人死後照理說是沒有隻覺得,身體雖然僵硬,但也不至於握地這麼牢固,真是玄乎。”
“她生前與妘焰關系甚好,死後自然也是一條心,估計想在九泉之下也能一起做好姐妹吧,又或者是心有不甘,才不願意徹底鬆手。”就連宣於槡也早就嘗試著要將她的手掰開了,可是試了許久,依舊和此時的燿光一樣,再怎麼用力,也根本不可能達到目的。
燿光鬆手,覺得既然這件事情這麼玄乎,那他們也不應該走正常的辦法。
宣於槡望著她,覺得她的眼神突然間就變了,好像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便忍不住問:“你好像知道要怎麼辦了?”
燿光狡黠一笑,心中卻也並不是特別有信心,但事已至此,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便說:“你退後一步,我來試試。”
宣於槡尊重她的想法,倒退了幾步。燿光站在冰床旁邊,緩緩說道:“南樰,你應該還認得我,我是燿光。其實我今天來找你,的確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知道,妘焰是你的好姐妹,你們關系很好,感情至深,所以我現在是為了妘焰來請求你,請求你將她的鮫珠給我,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有信心重建鮫人族,若是你還活著,應該也不希望鮫人族被滅族吧。只有得到鮫珠,我才可能複活妘焰,讓鮫人族在她的帶領下,蒸蒸日常,重回往日輝煌。若是你也從心底裡這麼祈盼,就請讓我如願吧。”
宣於槡本來還覺得好笑,想說燿光從何時變得這般幼稚,竟然相信這種玄學之事,可沒等他開口,卻親眼看見宣於南樰的雙手緩緩開啟了,湛藍色的鮫珠瞬間從掌心中滾落出來,正好停在了燿光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