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蹲在地上,聽見院子的大門被人推開,大概有四五個人的樣子,排成一隊朝屋中走去。其中有個女聲小聲的說了一句:“陛下也真是的,喜歡溟若姑娘盡管將她娶進皇宮便是,就算不能當皇後,起碼也能封個皇妃吧,為什麼偏偏將她藏在這個空曠不見人影的荒野之地,而且據我所知,陛下好像也只來看過她一次。”
“可不是嘛,不過現在也看不出來什麼,新皇才登基沒多久,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冷落溟若姑娘或許只是時間問題,等陛下將宮中之事都安頓妥當了,自然就會想起來將溟若姑娘接入宮中了。”
“那不一定,陛下的心思都在那什麼楚昭玉的身上呢。哦,我現在直呼她的姓名可能不太好,她可是會成為皇後的人……也不知道這個楚昭玉是什麼來歷,不過我聽說,她好像不是我們山岐國人,是陛下以前在外遊學的時候結實的女子,哪國來的我倒是沒有打聽到。”
“在外遊學?你搞錯了吧,你可知陛下幼年時的事情?”
“什麼事?”
“這個你都不知道……”女子忽然壓低了聲音,說,“即使他的母親其實是妖族人啊,先皇因為百官的抗議,才下令殺了他們,可不知怎麼的,陛下逃過了那一劫,不久後就從山岐國消失了,好像是去了其他國家,他的母親倒是被火燒死了,後來就一直沒有訊息。但前段時間,他突然又回來了,先皇竟然還將皇位傳給了他,現在想來真是匪夷所思。”
“噓,別說了,當心被溟若姑娘聽了去,要了你我的腦袋!”
女子的聲音逐漸壓低,最後隱沒在遠處。而他們所說的這一切,全都被燿光和九鳳聽進了耳中。
“聽她們剛才說的話,這個地方,其實是用來金屋藏嬌的,溟若姑娘?”燿光皺眉,心裡再次蒙上了一層疑惑。
這個陳昱生,不是對楚昭玉喜歡的死去活來嗎,怎麼剛登上皇位,就學別人金屋藏嬌了,以為把溟若姑娘藏在這花海之中,楚昭玉就不會知道了嗎?
九鳳卻說:“先不說這什麼溟若姑娘,只說剛才那幾個在背後非議帝王的女子,未免太過膽大包天了吧,就不怕陳昱生在這裡安排了耳目嗎?”
“山高皇帝遠的,她們可沒有那麼膽小如鼠,況且她們又都是那溟若姑娘的侍女,恃寵而驕也是極有可能的。不過陳昱生是如何登基的這件事情,倒是被他掩飾的很好,估計也沒有多少人知道當日的實情吧。”燿光慢悠悠的站了起來,將衣服上的褶皺撫平。
九鳳緊挨著燿光站立,說:“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去看看那神秘的溟若姑娘長得什麼樣?”
“不用這麼著急,我們現在先要弄清楚那個溟若究竟是什麼人,她憑什麼能讓陳昱生為她在這裡蓋一座宮殿,究竟是陳昱生對她有情,還是他們之間存在一些其他的羈絆。”燿光拉著九鳳迅速走到了另一座雕像的背後,離院中的屋子也更加接近了一些。
九鳳又說:“男人之所以會金屋藏嬌,大部分還不都是因為女子生得豔麗動人嗎,讓他們忍不住花時間花精力去憐愛,難道還會有其他的原因?”
“庸俗!也就你才會這麼想!”燿光瞪了九鳳一眼,對他的意見不由又增大了些。九鳳雖為神獸,可幻化出人形以後,關於這方面的看法卻是跟一些俗不可耐的男人們差不多了,就只知道看人家姑娘的容貌和身段。
“不是嗎,我以為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首先就是因為她生得好看,不過若是讓我選,一個好看的和一個醜的人站在我面前,我更願意跟長得好看的那個人相處,這個不過分吧?”九鳳覺得自己的做法理所當然,他相信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樣。
燿光深深嘆了一口氣,說:“哎,你為什麼會是個男子呢,我為什麼在潛意識裡會希望你是個男子,我自己都想不通,是不是你當初選擇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弄錯了我的心意?”
這一次喚作是九鳳瞪著燿光了,他看著燿光的側臉,說:“這個你可別賴我,我的性別可是完全取決於你的心意的,即便是我自己都無法隨意定奪,要怪就怪你自己都摸不透自己的心吧。”
這句話九鳳確實沒說錯,燿光自己想要什麼,連自己都說不清楚,更不用說讓九鳳去領略了。他們還準備繼續唇槍舌戰,卻聽見屋中傳來一聲巨響。
燿光探出頭,仔細聽那屋中的動靜,卻聽見一個尖銳的女聲從門內傳出,她說:“陛下呢,我要見陛下,你們快派人去皇宮通報,就說我有急事要見陛下!”
“溟若姑娘,您千萬不要動怒,奴婢已經派人去通知陛下了,可是陛下說了,在他決定要來花海宮之前,任何人都不許再去宮中叨擾他,違令者……斬立決!”
“我不管,那你們就即刻準備車馬,我要親自去皇宮見陛下!”女子再次怒吼道。
“溟若姑娘,陛下有命令,不準您踏出花海宮半步,否則就將奴婢們的人頭掛、掛在花海的圍牆上……還請溟若姑娘繞過我們吧!”女子聲音孱弱,開始小聲抽泣起來。
“裡面發怒的人應該就是溟若姑娘了。”九鳳說。
這時候,溟若的聲音再次響起,“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
她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砸東西聲,屋內的婢女們被嚇得花容失色,快速將地上的狼藉收完,步履踉蹌的從屋內撤了出來。
“嚇死我了,好在陛下在花海宮設立了封印,溟若姑娘的妖之力才能被壓制住,否則今天我們都要死!”其中的一個婢女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著裙子上的茶漬,雙腿依舊微微發抖。
其他三個婢女已經嚇得話也說不出來了,只知道加快腳步,逃離溟若的住所,跑到院外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陳昱生!我一定要見到你!”溟若嘹亮的嗓音不斷的從屋內傳來,聽上去應該不是個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