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生笑問:“你想讓我回答什麼?”
宣於槡忽然湊近了他,在他耳畔說道:“你是妖族人,準確來說,一半為妖一半為巫。”
陳昱生聽後,瞳孔驟然放大,他盯著宣於槡,問:“你都知道了?”
宣於槡故作無辜,“知道什麼?”
“你會幫我保密的,對嗎?”陳昱生知道他在跟自己打啞語。
宣於槡冷哼一聲:“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陳昱生雙眉緊鎖,明白了宣於槡的意思,便說:“好吧,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我叫陳昱生,原名索峪生,是山岐國的九皇子,另有北域王封號。”陳昱生向他交代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是嗎,你明明擁有山岐國皇族身份,卻隱匿於滿桉國民間,到底有何目的,莫非是受命扮成了平民百姓,好進入我國領土查探軍情?”宣於槡的音調忽然變高,語氣也重了許多,看他神色嚴肅的樣子,並不像在開玩笑。
陳昱生聽後立刻明白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解釋:“太子殿下莫要妄言,我絕對沒有你方才說的這些言行,我有自己的難處,原諒我的難言之隱……”
宣於槡並不打算善罷甘休,繞著陳昱生走了一圈,“你無需隱瞞,只要對滿桉國沒有壞心,但說無妨,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
宣於槡在陳晏生的心中,還算是坦率,他雖顧及宣於槡和紫昭一之間的嫌隙,但此時自己也沒有隱瞞他的必要,便只好跟他實話實說。
“我雖是山岐國的九皇子,亦是皇帝親封的北域王,看似尊貴無比,實則暗藏隱情。其實我是皇族棄子,他們說我玷汙了皇族血統,是巫妖結合的雜種,是妖孽,更是禍害。”陳昱生一說到這些,雙拳不由自主的攥緊了,他瞪大了雙眼,紅血絲遍佈著眼球,“在我四歲的時候,大臣們逼迫我的父皇將我處決,那些所謂的哥哥姐姐們,沒有一個不站出來支援他們的,都說我是皇族的災星,他們派人闖進了行宮,抓走了我的母妃,幸好母妃提前將我藏匿在了地下室,我得以逃過一劫。我從木板的縫隙之中,親眼看見那些人用火刑……燒死了她,我看見我的母妃葬身火海卻無能為力……”
“我從地下通道逃離皇宮後,一路上受盡顛沛流離之苦,差點凍死在了大雪夜。後來偶遇了滿桉國的商隊,我被陳家燈鋪的老闆所救,他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峪生,那老闆說他有個兒子早夭了,也叫昱生,問我是否願意改名叫陳昱生,他可以認我做兒子。那時候我走投無路,不跟他走便只有死路一條,遇見他的時候像是抱到了佛腳,於是我跟隨他來到了滿桉國,認他做了養父。”陳昱生一字不落的說完了,沒有半點隱瞞。
他雙眼通紅,湧動著對山岐國皇族的強烈不滿,在回憶起自己母親時,眼底夾雜著濃烈的思念,但更多的是對皇族的憎恨。
宣於槡沉默著聽完了陳昱生的話,只覺得胸口發悶,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夢裡繁複出現過的白衣女子,她的面孔忽遠忽近,讓宣於槡捉摸不透。
燿光看出了宣於槡的異常,知道陳昱生經歷的事情讓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夢境。
她上前一步,抓住了宣於槡的衣袖,說:“殿下……”
宣於槡猛然驚醒,低頭看見了燿光一臉擔憂的眼神,他搖搖頭,說:“我沒事。”
陳昱生醞釀了一下情緒,將心中的壓抑和憤怒都壓制了下去,轉而對宣於槡說:“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全都告訴你了,我可以走了嗎?”
宣於槡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又問:“你母妃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陳昱生皺眉,不知道宣於槡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老是回答,說:“綠色的,妖族人的眼睛,都是綠色的。”
宣於槡聽後,踉蹌著倒退了兩步,更加確認了自己心中的猜測,他抬起頭看著陳昱生,只覺得他變得無比親切,就連他身上的氣息,都變得溫和了。
燿光嘆了一口氣,“接受吧,沒什麼大不了的,若你想徹底弄清楚,我們就去神霄天島找他問清楚,你心中的疑團,就可以完全解開了。”
“神霄天島?你們知道?”陳昱生心中驚奇。
燿光應道:“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我們還看見了神霄天島的王,他的眼睛,很綠很綠,力量強大的近乎恐怖。”
陳昱生卻忽然嗤笑一聲,說:“是啊,神霄天島的王,當然強大了。”
燿光見他語氣古怪,卻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若你們決定去找他,請提前通知我,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問清楚。”陳昱生說。
燿光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宣於槡雙臂和肩膀上的傷口突然間疼痛,幾乎讓他站不住腳了。
燿光上前一步扶住他,生怕他有什麼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