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半晌,宣於槡才憋出了這句話,他的情緒變得很低落,眼神也變冷了幾分。
東裡喬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試探性的說:“鬥巫大會,我是不是輸了,沒能遵守諾言,我很抱歉,不過你放心,飯錢我會還給你的。”
宣於槡聽後又轉過頭,問:“你覺得那點飯錢,對我來說重要嗎?”
他的眼睛很黑,猶如子時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月光照耀到的地方,能夠一眼望到底。
“那您想要什麼,除了錢以外。”東裡喬問。
宣於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就要摘了她的面具,卻被東裡喬一把抓住了手腕。
“太子殿下,請自重。”東裡喬抓住宣於槡手腕的右手很用力。
宣於槡將手放下,笑道:“我若真想摘你面具,方才你昏迷的時候就摘了,看來你現在還不打算以真面目見我。”
“您想要什麼,只要我做得到的,我會盡力。”東裡喬將話題拉了回來。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那頓飯?”宣於槡問。
東裡喬點頭應道:“嗯,就是因為那頓飯,不然還能是什麼,我不想欠您。”
宣於槡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好啊,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本太子就直說了。”
“請說。”東裡喬耐著性子聽他娓娓道來。
“你既已知道我是太子,便也清楚皇室子孫眾多,許多人為了皇位私下裡爭鋒相對,甚至爭得頭破血流。就在前不久,我的七弟遭人暗殺,不過他命大沒有死成,卻也身受重傷,需要服用焰紫靈草才能續命。”宣於槡攥著雙拳,心有怒氣。
“誰知道滿桉國唯一的一株焰紫靈草,被二哥拿來當成鬥巫大會的頭獎了。大哥死得早,按理來說太子之位應該是他的,可父皇並沒有按照長幼之分將太子位傳給他,所以這些年來,他一直對我心有不滿,處處與我作對。父皇最不喜兒孫結黨營私,明面上大家都各過各的日子,看上去沒什麼往來,私下裡卻分幫結派,二哥就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好以此上報父皇。”宣於槡說了一堆話,語氣也越來越沉。
東裡喬都聽在耳裡,記在了心上,問:“可是皇上的身體不是也不好嗎,我聽說近年來,朝政之事都是由你暫代處理的,二皇子還能有如此膽量,抓你的把柄?”
宣於槡冷哼一聲,說:“他一個人自然不敢,我方才也說了,有的人暗地裡分幫結派,他自然也召集了許多部下和朋友在身邊,皇族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憑借他手中的人馬,足矣鬥得皇宮人仰馬翻了。”
“他這麼厲害?難道就沒有什麼弱點了?”東裡喬不解。
“但凡是人,必然有弱點,他也一樣。只是現在父皇身體抱恙,倘若我明目張膽的對他下手,怕是不妥,只能暫時忍著。可七弟的身體卻沒有那麼多時間拖了,我若直接取回焰紫靈草送到七弟府上,勢必會被他弄個結黨營私的罪名,現在父皇體虛,經不住氣,我不能冒這個風險。”宣於槡將前因後果都給東裡喬分析了一遍。
“可是七皇子是您的親弟弟啊,你幫他拿焰紫靈草是為了救命,難道這也不行?”東裡喬問。
宣於槡搖搖頭,說:“皇家之事,遠比你想象中的要複雜。”
東裡喬自然是聽懂了,意思就是說,宣於槡無法正面幫助七皇子拿到救命用的焰紫靈草,必須要透過第三個人,可手中又沒有合適的人選,便只能將這個任務交給她了。
東裡喬連忙說:“您不就是想要焰紫靈草為七皇子續命嗎,或許這頭獎......並不是滿桉國唯一的一株。”
“你說什麼?”宣於槡疑惑的看著她的雙眼,充滿幾分期許。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很可能會有焰紫靈草。”東裡喬又強調了一遍。
宣於槡忽而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語氣略顯興奮,說:“快,帶我去!就現在!”
東裡喬拉開車簾,對秦瀟說:“掉頭,從方才的岔路口右轉彎。”
秦瀟回頭,見宣於槡點頭默許,拉緊韁繩便讓馬掉頭跑回,身後的一眾禦衛軍緊追其後。
“那是什麼地方?”馬車內沉默許久,宣於槡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東裡喬放空了瞳孔,說:“對你來說可能很陌生,對我而言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在那兒待得太久太久,那裡的一草一木,沒有人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