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東裡喬從黑靈山失蹤的訊息在幾天前便已經傳到太子府,宣於槡派了兩百精兵連夜前往黑靈山搜尋,卻始終找不到東裡喬的蹤影。
想到這裡,宣於槡皺眉,聲音緩緩從東裡涵的頭:“不是本太子有意要關押你的阿喬姐,而是她已失蹤多日,現在也沒找到人。”
這件事情宣於槡本來也必要刻意隱瞞,便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東裡涵。
東裡涵聽後滿含熱淚,幹澀的嘴唇微微顫抖,詫異之餘更多的是擔憂。
東裡涵低著頭沉默了好久,肩膀上下聳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伸手擦幹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仰起頭看著宣於槡。
他的眼神完全不同於剛才,多了幾分堅毅,也藏了些許決絕,似有殺意從瞳孔中溢位,拂過宣於槡的臉龐。
東裡涵忽然壓低嗓音,說:“阿喬姐姐之所以會失蹤,太子殿下可謂是費盡心思,這份’恩情’,東裡涵會銘記在心,希望太子殿下能夠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創傷。”
東裡涵瘦小的身體中似有巨大的力量呼之欲出,站在他面前的宣於槡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在東裡涵體內來回湧動著的巫之氣,年輕而充滿活力,隨時可能噴薄而出。
不過宣於槡向來擅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心中的洶湧波濤都被壓制在平淡如水的目光下,他揚起嘴角,說道:“本太子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宣於槡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溫潤,周圍卻布滿讓人無法接近的戾氣,像是有無數把利刃懸於空中,只要他一聲令下便會以萬箭穿心之勢發射出去。
東裡涵攥緊雙拳,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雙目瞪圓,血脈噴張。眼看著他就要做出更大逆不道的舉動來,卻被身後的一聲悶哼給打亂了。
“東裡涵!休得無禮!”
東裡涵轉過頭,看見從馬上縱身跳下的東裡郡,她風塵僕僕的跑過來,一把將他拉到自己的身後,隨後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壓著他跪在了宣於槡的面前。
東裡郡低著頭大聲說道:“太子息怒!家弟年幼,缺乏管教,若在禮數上怠慢了太子殿下,還請您降罪,臣女甘願受罰!”
宣於槡根本就不在意她的這一套,只微微後退了一步,漫不經心的說:“你們回去吧。”
東裡郡聽後愕然,沒想到宣於槡竟然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們。
“怎麼,你們很喜歡跪在太子府門口?”宣於槡雙眸平視遠方,並沒有看向他們。
東裡郡連忙搖頭否認:“不是的,只是家弟方才出言不遜,頂撞了太子,是臣女管教不周。”
“他只是個小孩子,童言無忌,本太子不會與他計較,不過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按照皇規我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算了,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這一點。”宣於槡的態度依舊雲淡風輕。
東裡郡連忙點點頭,說:“太子殿下說得對,臣女知道了。”
東裡郡還想說什麼,宣於槡卻轉身回府了。
眼下東裡家的昌盛景象每況愈下,實在不適合為了東裡喬的事情在此糾纏,於是東裡郡迅速拉著東裡涵離開了太子府。
一路上東裡涵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雙眼呈放空狀,東裡郡卻覺得他在腦中盤算著什麼。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弟,她還算是瞭解東裡涵的,他雖年幼,思想卻很成熟,平日裡說話做事很懂分寸,可唯有關於東裡喬的事,他處理的沖動又極端,許是跟東裡喬的關系太好了,忍不住要為她做盡所有事,東裡涵的心中才會安定些。
對於東裡喬而言,這是最大的幸運。而對於東裡涵來說,這可能會是他這輩子逃離不過的厄運,很可能會為之有性命之憂。
東裡郡停下腳步,拉住了還在往前走的東裡涵。東裡涵的身體忽然被人向後一拽,終於驚覺過來,忙轉過頭去,一臉震驚的看著東裡郡。
“二姐,你幹嘛啊?”東裡涵不耐煩的掙脫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