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鹿園回來後,段書郎趕緊把家丁叫來,悄聲細語說道,“吩咐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家丁小心回道,“都以按大人吩咐的去做了。”
段書郎道,“這件事情先緩緩,你千萬別洩露了風聲。”
家丁不解,正欲回道,段書郎帶有怒氣的“嗯”了一聲,便不敢再多說話退下了。
段書郎回想著鹿園發生的事情,從閔有對公孫長卿的態度能夠看出來李先的事情他並不想追究。
細細想來,段書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如若朝中大臣因為家中醜事便被撤了職,那人人自危豈能治理好這天下。
即便這是位高權重的禮部尚書,即便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哪怕是那群平民怨聲四起,但是他們憎恨的不過是禮部尚書,並不是憎惡皇權,威脅不了皇權的事情,又何必如此較真。
看來王懷之是急於為自己謀權勢,一時間衝動了。
但段書郎的心仍舊是懸著,不是因為公孫長卿今日得了勢,也不是王懷之今日吃了虧,歸咎原因還是婁三千。
自婁三千從朱家往京城來後,段書郎的心裡總是隱隱察覺不安,這種不安像是牙疾一般兒,無時無刻不在觸動著他的神經。
當初要不是婁三千一時糊塗,今日柱國之位怎麼可能會是他,他在心裡越發想得不對勁,越發想得汗毛直立。
段書郎在心裡盤算著,閔有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朝中的公孫長卿、王懷之和自己再怎麼位高權重,這個權力仍是閔有賜予的,動不得分毫。就拿自己的軍權來說,近日無戰事,那便是毫無作用的,皇權在上,私下調動部隊等同於謀反,況且軍中將士也不是效忠於自己,而是效忠於閔有。
段書郎越想越遠,要是婁三千果然到了京城,還見到了閔有,那自己該如何自處。如果那時候閔有與婁三千冰釋前嫌,婁三千回到了朝中,豈不是自己的一大對手,到那時候,自己該如何自處,這位置是讓與不讓,畢竟婁三千往前都壓著自己一頭。
段書郎心裡想著,要是段之休在蜀地便將婁三千殺死就好了,殺死就一了百了了——轉念又想,當初段之休要是殺死了婁三千,往後閔有問起罪來他可就脫不了干係了——畢竟當初是他告訴閔有婁三千行蹤的,閔有隻是讓他將婁三千請回朝中,並未下死令——
前些日子段書郎令刑部將抓捕婁三千的通緝令又張掛出來,他知道婁三千是個聰明人,這通緝令張貼了撤銷,撤銷了又張貼上,婁三千是能猜到其中道理的。
但現在段書郎想明白了,現在的問題並非是婁三千是否想得清楚其中道理便能化解的,婁三千即便返還蜀地如何,返還邊南又如何,只要婁三千還活著,那便是對他的一個威脅!
要是現在死在了回京的路中,自己既能推脫得開,又一切都說得通了——段書郎這般想著。
他的眼神露出殺氣,心中默唸道,“決不能讓他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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