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將軍名曰段之休,乃柱國公段書郎義子。
別看段之休年少,素來平和待人,可城府之深,朝中老臣恐不能及。
他騎上馬靜靜的打量著鬥直的崖壁,不禁想起段書郎說的話。
“婁三千早些年貴為十二尊者之首,功夫高深莫測,謀略不輸兵之大家,可惜——一失足造成千古恨。這次你去請他,還是保密為好,在行動過程中,萬不得已軟硬兼施也不無不可,只是務必要護他周全,斷不可傷他性命!”
段書郎之意段之休自然瞭然於心,既是舊友,思念也是正常。
山裡溝壑縱橫百般曲折,還好山林蔥鬱,抵擋了幾分暑氣,也還涼爽。
只是山內多瘴氣,婁一頗有不適,婁三千隻好帶著他在山裡盤盤旋旋,腳程逐漸慢了下來。
段之休之所以面對逃走的婁三千不慌不忙,是因為他通曉經緯,知道婁三千川蜀之行會經過白帝城,這是必經之地。
可他還是低估了婁三千對川蜀的瞭解,儘管蜀地多山川,大路確實暢通平坦,可田野小徑也還是可以走的,更何況鄉野小路也要更為安全一些。
婁三千並沒有選擇去白帝城,而是帶著婁一向著更南的方向去了——邊南!
邊南地界不比川蜀,川蜀好歹人員往來,雖然清淨倒也不孤寂。
邊南不同,這地帶少數民族眾多,關係盤根錯節,他們既受皇帝管轄又有自己的規矩,地方官都要懼怕三分。
婁三千在邊南有個老友,也是許久未見了。
“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婁三千對著婁一說道。
“你也看到了,跟著我不安全。”
婁一沉默不應,只是生著悶氣,把頭扭到一邊。
婁三千見他委屈的眼神,笑道:
“亂世倒也沒有安全之說,跟著也好。”
說罷摸了摸婁一的頭。
在段之休眼裡,川蜀地處郊遠,難得皇恩恩寵,即便是經濟往來,也有一重重大山阻攔,應該是貧窮匱乏之景象才對,今日一見這繁華之景,倒有些驚訝。
段之休料準了婁三千必過白帝城,他撤走了沿途的哨卡,在白帝城城中和周圍路徑佈滿暗哨,只等待“麻雀落網”。
段之休太過自信了,他甚至於自負的地步。
在京城阿諛奉承的人多,他事事如意,常常聽不得建議,只有段書郎說的話會聽幾句,其餘的全憑興趣行事,顯然一個紈絝子弟模樣。
但朝中官吏大多懼怕他,他雖然紈絝,在暗潮湧動的朝中卻能遊刃有餘。
只是一個落魄的婁三千,實在是入不了他的法眼,或者——他是別有目的。
結局自然不必多說,他在白帝城等了足足一個月,仍然未曾見到婁三千的身影,而婁三千早已到了邊南地界。
這蜀地,倒也不是非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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