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之後,卻發現後面沒有聲音。
發生了這種事情,他也不敢讓官微微一個人待著了。看後面沒有人跟上來,他轉過頭去,發現官微微正坐在地上,翻著書包,像是要找什麼。
“你不怕蛇了?”他問。
“怕啊,可以我現在沒辦法走。”
“怎麼了?”
“沒事,有些抽筋,過一會兒就好了。”
其實她左大腿現在還隱隱地痛,腳踝剛剛也扭傷了,根本不適合走路,更別說跑步。
她想,厲晗璋真是有言靈體制,剛剛讓她不要把藥丟掉,你看,這不是用上了?
看到官微微在噴藥水的動作,厲晗璋便了悟到她受了傷。現在離終點還有7公裡的距離,他這個樣子應該是完不成了。
“我給你叫救護車?”他問。
官微微搖頭:“我還好,休息一會就行。”
“那你等會怎麼回去?”厲晗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沒事,過會就好了。”官微微確定地點頭。
厲晗璋嘴抿成一條直線,但最終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官微微大概走了600米的時候,發現自己真的對抽筋和扭傷一無所有。
此刻的她,腳腫得跟饅頭一樣,每走一步,腿部就會傳來綿密的疼痛。為了承力,手上還抓了跟棍子。這幅模樣,讓她很想豪氣地大呼一聲:“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然而現實情況是,她這一瘸一拐的樣子,去搬磚別人都嫌棄。
前方即是驛站,官微微決定先作修整,好好規劃一下接下來的路應該如何走完。
“您好,請問需要幫忙嗎?”有志願者前來詢問她。
“你們這裡有沒有冰塊,我腳受傷了,想要冷敷一下。”
“好的,我扶著您,請跟我過來。”
她真是幸運,等到志願者將她扶到驛站棚子那邊後,她又見到了前二十分鐘才剛分開的厲晗璋。
一個大男人,跑的跟她一樣慢,還動不動就要休息,她心中默默吐槽:有的人看起來精神氣很足,其實身體早就虛了。
要是厲晗璋聽到她這句話保證要吐血三升。
官微微自己也沒有發現,她在見到厲晗璋那一刻起,就下意識地松開了志願者的手,挺直了背脊,即使走得一蹶一蹶也要姿態優雅。
上完藥,官微微決定再次出發。
“啊!”起身的時候,腳一撇,身體左搖右晃,腦袋蒙的一下,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躺在厲晗璋懷裡了。
而這一邊,厲晗璋像是早有準備,在官微微驚叫的時候,他立即伸出雙手。
他無奈地想,自己在王元的那個腎科診所見過官微微之後,他無奈的次數比前面的30年都多了。
厲晗璋語氣淡漠說:“如果你是打算繼續走完全程的話,我勸你還是盡早放棄。”
他是有點不理解甚至不喜歡官微微的。跟在魏巍身邊兩年,毫無根基,讓她離開就得離開,連轉圜的時間都沒有。出了事情也不知去挽救,只知道逃避退縮,去酒吧宿醉,絲毫不管自己是否陷入險境。
這次更奇怪了,公司舉辦的半馬又不是甚麼事關終身的大事,腳受傷了就應該去醫院,而不是繼續逞能。一場馬拉松比賽而已,公司年年都會辦,這次走不完,下完繼續參加就是了,何必一副董存瑞炸碉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他向她建議:“你這樣或許會對腳踝造成永久性損傷,我不覺得你這樣的堅持有什麼必要。”自己在位置上正好能看到她的傷處,腳踝腫得很高,根本不像能好好走路的樣子。
官微微笑著,滿不在乎地說:“沒事,現在上完藥已經好多了,我走慢點就行了。”都跑了三分之二了,她想要堅持下去,不想放棄。
厲晗璋:“我不認為堅強和逞能是一個意思。”
毫無徵兆地,在厲晗璋說完這句話之後,官微微的眼淚瞬間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