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就是一副唯美靜謐的水墨畫,黎紹卿站在門口,看姐姐這麼安靜,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在胸腔,可是不等幾秒鐘,靜坐在窗前一夜的女子,就開始呼吸急促,意識模糊,而心底深處那一大片黑暗,完全向她擠壓而來,她整個人都焦躁起來,她扔掉小熊,翻身起來,光著腳胡亂的找著,到處翻騰著尖利的器物。
黎紹卿看著姐姐慌張的模樣,僵滯的表情,真是心疼到骨子裡了。
姐姐患有重度抑鬱症,情緒陰晴不變,時常會因情緒慌亂,用尖利的器物刺傷自己,所以,黎紹卿早早就命人,將她房間能傷到她的器物都拿掉。
此刻,看著姐姐誤將梳子當做是器物,朝她手腕處狠狠的落下去,他趕快跑了過去,可是她還是將梳子的鋸齒刺穿手腕的面板,觸目驚心的血肆意的流出來。
“劉醫生,快。”
黎紹卿一把扯掉姐姐手裡的梳子,將她攬身抱起,放在病床兼臥床上。
被喚作劉醫生的的男人,是黎紹卿姐姐黎雨菲的貼身醫生,一聽黎紹卿的聲音,候在外面的他,趕快多門而進,接著三五個醫護人員,尾隨進來。
頓時,房間陷入一片慌亂中,所有的人都為黎雨菲捏著一把冷汗,而黎雨菲卻呆滯的如死人一般,抑鬱十幾年的心早已化作死水,麻木不仁。
站在人後面的黎紹卿,鋼鐵般的男人,這種親眼看著姐姐自殺的情景,不止一次,自從懂事後,從沒流過一滴淚的他,總會在這種時候,眼裡閃過淚花,但都是轉瞬即逝的,很快他就處理好自己的情緒,闊步朝門外走去。
靜謐的小型書房,黎管家跟著黎紹卿進來後,主動鎖死了門。
黎紹卿站在飄窗前,點起一支煙,一手插在西褲的口袋,一手抽著悶煙,一雙諱莫如深的眸子,看著窗外。
他是接到黎管家的電話趕過來的,黎管家告訴他姐姐已經連續一週不能入睡,每天都呆滯的坐在窗前,等著天亮,而天亮的時候,她就會情緒失控,就會自殺,這一週已經五次了。
而剛才的那一次,就是第六次,他明明知道姐姐要自殺,可為了掩人耳目,他還要佯裝,沒事的人,看著悲劇的發生,想到這裡他整顆心有著錐心蝕骨的痛。
他猛的吸了一口煙,“黎管家,那個人渣呢?”
他淡漠的開口,溫涼的話語壓抑著憤怒。
黎管家輕聲道,“這一週,晚上是他當班照顧小姐,在您回來前,他剛好離開。”
黎管家頓了一下,“少爺,他不知道您會回來,要不要我像往常一樣,叫他回來。”
黎紹卿一口拒絕,“不用。”
黎雨菲患有重度抑鬱症,自從十七年前,黎家發生變故,黎家大少爺跟大夫人空中遇難後,黎雨菲一夜間患上重度抑鬱,被送來了國,黎家就組建了專門的醫師團隊,一天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護她,為她治病。
而他口中剛才的人渣,就是黎雨菲主治醫生之一王江。
王江是黎家最早醫生團隊的一員,也可以說是黎家元老級的人物,黎老太一直將他當做聖人,將黎雨菲完全託付給他,他是最專業的心理醫生,醫治好了很多病人,唯獨沒有醫好姐姐黎雨菲,而她的病情表面看似沒有什麼變化,可是黎紹卿卻看的出來,姐姐的意志好似沒有以前清洗,神經也沒有以前的好。
一直以來,他以為姐姐黎雨菲的病很特殊,以至於讓最好的心理醫生都不能治癒,為此,他曾懷疑過王江,是不是對姐姐的藥物動過手腳,也曾秘密調查過他,可是什麼都沒調查到,他讓黎管家監視過王江,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但是,黎管家的一句話,提醒了他,那就事王江隔段時間,在姐姐情緒不穩定時,會幫她注射鎮靜劑,抑鬱症患者,在情緒激動時,注射鎮靜劑很正常,他也沒在意過,可是就在一週前,他讓管家秘密收起了他注射過鎮靜劑的針管,取了殘樣,拿去秘密化驗,才發現,裡面並不是單純的鎮靜劑,還新增了一種分量很少能刺激神經的藥物。
聽說那種藥物少量不礙事,可是日益累積,當體內集聚的量,達到一定的度,就會起反作用。
所以,他嚴重懷疑,那個人渣,一直以來就在姐姐的鎮靜劑裡做了手腳,以至於,十七年來,姐姐的病情一點起色都沒有。
他懷疑他的用意,秘密調查了他的身份,卻不知探子告訴他,王江是黎建國的朋友,他們的關系很好,當初黎家為黎雨菲成立專業醫生團隊時,是黎建國親自向黎老太舉薦的。
從而,他腦海裡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黎建國就是王江背後的黑手,是他操控了王江,對姐姐的藥物動手腳,讓她的病好不了。
一直以來,黎建國為了黎家的家族事業,處處擠兌他們姐弟二人,他也知道,自從他十六歲透過董事會選舉,成了黎家的一把手時,他就不服氣,對他心懷怨念。
可是,即便是這些,還不至於,讓他對一個手無寸肘之力的姐姐下黑手,而從十七年前就開始謀劃,從而他斷定,黎建國如此用意,背後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