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逸侯夫人是個極愛熱鬧的人,每至花開時節,少不了要舉辦些花宴,邀些世家夫人小姐一同去賞玩。
這初春時節,百花盛放的,正是好時候。
侯府裡有一處花園裡栽滿了梅樹,前一陣已打了花苞,正要開了,可不就有了名目。
一時興起,廣發邀帖。
作為侯府的姻親,蘇府自在邀請之列。聽說侯府也給太子妃下了帖子,太子妃既去,蘇府的幾位小姐也少不得要去。
這一日,蘇明曦裝扮好了,就與蘇明止一起到懷安堂裡請安。
進去懷安堂裡,薛氏早等在那裡了,正與金氏說話。
四個正值韶華的年輕女兒與金氏請過安,就陸續落座,在一起討論花宴可能會有的細節,滿滿的高興。
這討論自然是兩兩一起,蘇明止與蘇明曦,蘇明柔與蘇明玉。作為家裡年長些的女兒,蘇明柔倒有心帶兩位妹妹說話,可蘇明玉卻不樂意。明柔性子和順,和三位妹妹關系都不錯,怕蘇明玉感覺被排擠,她只好陪著明玉。
坐了不久,薛氏就向金氏辭別:“母親,時候也已不早,我就帶這幾個丫頭先去了。”
“也好。你母親好興致,辦了這賞花宴,去的人定是不少。你帶她們幾個去松乏松乏也好,整日拘在家裡到底悶了些。”
金氏端了杯瓜片茶細飲,飲下半盞茶後,合杯蓋盞,靜置桌面後,才說:“二丫頭也快行笄禮了吧,日子走得可真快,春光最是好,流失的也快。侯府裡的花當是開得極好,你多留心。”
金氏的目光在蘇明柔身上停了一會兒,叫蘇明柔好不羞怯。
薛寶珠一愣,眼眸轉向耳面通紅的二女兒,才深明其意。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不過,金氏的提醒對她總沒壞處,口中真心應到:“兒媳記下了。”
“去吧。”
一行人轉身出了懷安堂,腳步雜亂無章。走在前頭的薛氏心事重重,走在後頭的明柔明玉各有所思,只蘇明止和明曦咬耳朵:“聽說去遊學的二表哥回來了,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了。你也沒見過他呢,若是他也去給外祖母請安,我指給你看……”
行至轉角處,遠遠走來個秀氣風雅的少年,他只有八九歲的樣子,穿一身墨綠色衫子,俊逸非常。
耳中還是蘇明止低低的清脆嗓音,可蘇明曦卻聽不到她說什麼了,她此刻眼中都是那個遠遠而來的少年。
與其說是少年,不如說孩童更為確切,只他自帶一股持重的氣息,叫人總覺他已少年。
“請母親安,幾位姐姐安好。”少年行至面前,恭和有禮。
見是蘇明皚,薛氏溫和道:“是來與祖母請安的吧,我和你幾位姐姐去侯府赴宴,時辰不早了,你快去吧。”
蘇明皚行過禮後,便去了。獨留蘇明曦黯然不已……
蘇府的家底豐厚,馬車備的也好。內裡茶水點心一應俱全,未用早膳的蘇明止極歡快的往嘴裡塞著點心。
換來蘇明玉不屑的一瞥。總共備了兩乘馬車,薛氏和蘇明柔坐了一輛,卻將她給擠出來了。其實也未必坐不下,以前就是她和母親坐一輛的,誰想這次母親卻叫蘇明柔坐了,難道是祖母的話起作用了?
蘇明玉只比蘇明柔小了半歲,她們同年出生,只不過一個年頭,一個年尾,她今年也有十四了,想到祖母的話,母親的若有所思,心下煩悶不已。
“曦兒,曦兒!”蘇明止見無人理會她,才停下往嘴裡填東西的動作,一看,明玉手拖著腮不知在發什麼呆,明曦就更誇張了,皺著眉頭也不知在幹嘛,她塞給她的雲片糕都快被她塞到鼻子裡頭去了。
明曦轉頭去看她,樣子無辜。
“算了,真是欠了你的。”說罷,蘇明止奪下明曦手裡的糕,又給她重換了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