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葉元裴的大軍已經到了北疆邊境,與邱綱呈對立之勢。
雙方各守一城,隨時都能開戰。
凌天成的軍令卻遲遲未下,只讓葉元裴守在那裡,只要邱綱不動,他們也別動。
葉元裴身在軍,也聽說了京城新律法的事,知道凌天成所想,可他卻不能像凌天成那樣淡定。
別的都還好說,他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的媳婦兒,那可是快生了的。
快生的媳婦兒李花,此時坐在凌霜閣的院子裡。
離她不遠的地方,種著一棵桂花樹,不是很大,樹杆只有手腕粗,但卻已經到了開花的時候。
斜伸出來的樹枝,星星點點掛著小朵的桂花,微風吹過,到李花這裡剛好剩一點淺淡的香,甚是醉人。
她微微抬頭,看向那棵樹,恍惚想起多年以前在葉大將軍府裡。
那時候他的院子裡也住桂花樹,可花匠好似一點也不待見這種花樹,反而鍾情於那些蒼枝聳天的大樹。
那幾棵桂花,恣意生長,枝幹斜出,竟然帶了幾分野性的美感。
李花住進那個院落後,因不能隨意走動,只能透過窗子看它們,看的時間久了,便像在看葉元裴。
那麼近,又那麼遠。
明明在眼前,卻跟自己隔著距離。
這一生能與他走到一起,對李花來說,已經足矣。
她非常珍惜兩人在一起的點滴,也敢於為葉元裴付出所有,只是如今他身在北疆,自己卻在宮。
看在別人眼裡,他又成了過去橫刀立馬的大將軍,可對於李花來說,回京後與他見面的時間實在太少。
匆匆一面,兩人往往來不及說些什麼,要分開,而現在是連見也見不著了,只是隔三差五的來一封信。
葉元裴的信寫的很花哨,言詞字句都很唯美,把他從前過的大學語發揮到了極致。
可李花卻看的囫圇吞棗。
她自小在市井長大,後來又是別人家的丫鬟,打架什麼的她行,讀書識字卻欠缺許多。
信寫的簡單,她還能勉強看懂個大概意思,過於委婉,她真的只認識單個的字,而不知其意。
也是到了此時,她才突然發現,她與葉元裴之間其實是有區別的。
兩人都可以打打殺殺,都可以不要命的做一件事。
可如果把刀放下,他可以去做生意,可以讀書斷字,滿腹經綸,而自己便是兩手空空什麼也不是。
既是李花肚裡沒什麼學問,也很清楚這樣的差距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怎樣的鴻溝。
他以後也會納妾吧?
納那種有學識,長相好,又溫柔體貼的女子。
到那時,我與他的距離會越來越遠,而他最終會成為自己心最初的樣子。
可望而不可及!
產前抑鬱的起因是什麼,結果又會怎樣,在那個年代是沒人知道的,甚至沒人知道有這種病。
但是李花這種情況,明顯不怎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