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說:“你只要能站起來,我會更堅定地在你身後支援你。你不會失去我的。”
他用力地抱著我,說自己喝多了頭還是很疼,於是我坐起來,幫他輕輕地按摩著頭部,他又漸漸睡去了。
黃昏時分,王浩然打電話給我,語氣裡滿心的如釋重負,他說張惠終於平靜了,願意去醫院了。我聽了既覺得心寬了很多又覺得特別沉重,一個無辜的生命就這樣被剝奪了活著的權利,這是一件殘忍而又無奈的事情。
這一晚我陪著炎彬哪兒都沒有去,他睡了一個白天,晚上去沒有了睡意,我們隨意吃了點晚飯,躺在床上聊著天談著心,說了很多很多貼心的話。那是我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如此坦誠地吐『露』心扉。
隔天,我、陳優、王浩然陪著張惠去了醫院,王凌因為懷孕沒有一起來。我們親眼看著她進了手術室,一起在門外靜靜等待著手術的過程,浩然緊張而又激動地在門口走來走去,陳優一臉無所謂地玩著手機時不時接個電話和男人打情罵俏,我站了起來,拉著浩然坐下,我說:“別緊張,沒事的。”
他已經滿頭大汗了,他說:“我是既難受又心疼,既覺得她受這麼大的苦又覺得是她自己太自輕自賤。哎,我這心情特別複雜。”
我說:“那你能接受張惠麼,如果她以後安安穩穩跟你過日子。”
他沉默了,他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關鍵是我根本不能確定她能不能跟我好好過日子。哎,現在不說這個,我現在就想陪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她,幫她養養身體。”
陳優在一邊邊嚼著口香糖邊說:“得了吧,如果做不到就別給她希望,讓她早點看清社會的殘酷是件好事。”
我越來越發現陳優身上有種看清現實後的玩世不恭,在她眼裡什麼事情都那麼回事兒,我從前一直以為她的心智比王凌和張惠都淺,如今才發現其實我們三個和她相比都很o,她才是我們之間看得最淡的那一個人。
我說:“給浩然和張惠一點兒時間吧,未來的事都說不好。”
這時候,聽到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的心一陣陣地發抖,想到自己當初在產房裡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陳優漫不經心地說:“痛吧,痛過了就能醒悟了,人就是要長點兒教訓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
話雖如此,我卻明明看到她的手隨著裡面傳來的叫喊聲微微地發抖,王浩然更是聽不下去說自己要去樓下抽根菸下樓去了。王浩然走了之後,陳優示意我和她坐一起,她說:“我挺不希望他兩在一起的,我覺得他兩不合適。現在浩然是愛著張惠呢,以後結了婚,這些就都是傷疤了。你說,哪個男人能大度成這樣,不見得。”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我說:“的確,有愛的時候什麼都好說,真走進婚姻,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她嘆了口氣,她說:“結吧結吧,找個好人就嫁了吧。舒畫,我就告訴你一個人,我也要結婚了。”
我聽完十分吃驚,我說:“不會吧?你和誰啊?”
她無奈地笑了笑,她說:“一個喜歡我很多年的學長,和王浩然一樣也是理工男,他不知道我的那些個破事兒。在他眼裡我是純潔的花兒一朵,自立自強,要多好有多好。”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是她們三個人裡第一個談婚論嫁的。我說:“那你喜歡他麼?你就答應他了?”
她甩了甩頭髮,她說:“我玩了這麼多年玩夠了,也該收心了。家裡一直催著回去,他為我苦苦等了很多年,我也累了,公司倒閉的事兒讓我意識到我就是一個女人,我折騰不出多大的動靜,還不如早點兒服軟迴歸現實。再等兩年,他等不及了娶了別人了,我連愛情的殘湯都喝不到一點兒了。”
我說:“那他人品怎麼樣?你信得過嗎?婚姻不是兒戲,你不再考慮考慮?”
她搖了搖頭,她說:“舒畫,放心吧,我會是我們四個人裡最幸福的。我知道我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戀愛,什麼樣的男人結婚。我以前沒想過結婚,這一段發生這麼多事讓我覺得心累,有個懷抱可以容身挺好的。而且,他家境在我們當地不錯,房車都有,工作也好,我回去就算全職也好,找份清閒的工作上班也好,都能舒適地過著。”
我見她已經想好了,也不再多說了。我的處境和立場,讓我也沒有資格多說什麼。我說:“你決定了就好,我希望我們都能幸福。”
她握住了我的手,我才發覺她這段時間瘦得如此厲害,雙手瘦骨嶙峋,看上去讓人有些悚然。我說:“天啊!你的手怎麼瘦成這樣了?”
她笑了笑,她說:“這一陣犯腸胃炎給鬧的,大概這幾年菸酒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