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卓然與姜允並沒有什麼交際,現在他這樣著急,定然是出了事。
“他應當在外府,又或者指揮使司,我不知道,最近都沒怎麼見到他……”
溫卓然聽了這話,心下一涼:“你今天可見過他?”
姜景搖搖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溫卓然這才道:“自從你上次同我說了那事,我便有意留意這流螢閣的動靜。我也是才剛得到了訊息,有人……要害你阿兄。”
姜景大驚。
姜允卻是不知那邊的動向。
因為是秘密出行,未免洩露訊息,不便有太多人知曉這事,姜允暗中部署,簡單打點好了出行要用的東西。因為事發突然,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盡管如此,也只能硬著頭皮去。
姜允自從太學出來就入了兵營。他生性儒雅,其實不慣這些舞刀弄槍的事,之所以違背心性,不過是因為當初這是姜斯的決定罷了。姜家日漸式微,姜斯還好,其餘幾房均是不入流的小官,若要保住姜家,最快的途徑就是進兵營磨練。如今亂世,一個武將遠比文臣更好存活,也更好賺得軍功。若是有幸掌了兵權,姜家就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必再被人當槍使。
而如今他終於坐到了高位,才發現有些事情早就註定了結局,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就比如現在。
姜允已不必前些天,他像是徹底認命了。臨發前,姜允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副指揮使道:“今天是謝家三姑娘大婚的日子?”
副指揮使一愣,隨即道:“正是。”他不清楚姜允與謝冰卿之間的糾葛。
姜允又問:“如何?”
副指揮使遲疑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問得是什麼,如實回道:“自是聲勢浩大,畢竟是謝家的親事。”
姜允沉默了許久,方才道:“也好。”
這兩字是那副指揮使悟了一輩子也沒能明白的。
姜允又將一封信交給了他,讓他留著日後找機會送去給姜家的人。
副指揮使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姜允的意思。
“這是……”
這是絕筆。
姜允朝著他比劃了個噤聲的動作,說了他這一輩子最後的兩個字:“保重。”
那副指揮使的眼中已隱見淚光。
姜允翻身上馬,領著一小隊人馬從城門離開。
另一邊謝冰卿坐在轎子中,只聽得外面人聲喧嘩,熱鬧非凡。
一個往城東,一個往城西。
他們各自走向相反的方向。
姜允走後沒多久,便有一對從宮中來的人馬,自都指揮使司後門進來,未言隻字,橫沖直撞來到了姜允辦公的地方,搜查一番,自是無果。
副指揮使將姜允交給自己的信一早就放到了其他地方儲存起來,也是未查出什麼。
這些人就此離去。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快得就好像這一切只是一場不怎麼真實的夢。
姜景到時,正好看到那群人離開,他閃身藏在了巷子裡,直到外面風平浪靜才現身。
經過這些天的種種事端,如今的姜景警惕異常,私下檢視,確認無人監視後才悄悄進了指揮使司署。
副都指揮使正癱坐在椅子上,想不明白這一切怎麼突然發展到了這一步,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動靜,他警惕地起身,開啟窗戶來,見是無人,正要關上窗子,卻被人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