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這陳梔依仗的還是姜家,卻不見的她有任何的報答之心,反倒因為嫁個王爺趾高氣昂得,倒像是姜家依附著她一般。
而且那鎮南王,京中誰不知道是個什麼貨色,陳梔又是怎麼勾搭上的,府裡人盡皆知,不過是礙著陳氏的面子不敢宣揚出去罷了。
真以為自己很有臉面。
柳綠被她這話說得略有些心虛,但轉瞬就想見陳梔講過的話。姜家不行了,雖有個姜允可堪重用,但姜斯一退也撐不了多久,反倒是她嫁給了王爺,那王爺雖是無才,但身份擺在那裡,總是要好過姜家太多。
如此一想柳綠有了很多底氣,冷笑道:“嬤嬤說這話才是不懂事。俗話說莫欺少年窮,以前我們家姑娘是靠著夫人,但說句不客氣的,今時不同往日,日後夫人要不要靠我們姑娘還是兩說呢。況且夫人本就是姑娘的親姑母,我們老爺不在京中,夫人這個做姑母的何不該好好照料?難不成還是我家姑娘求著不成?”
“你……你……”張嬤嬤被柳綠這不通邏輯的話氣得心口疼。
聽聽這話說的,夫人好心好意待她,還不是憐惜她年幼失母,現在反倒是理所應當了。最怕的不是不念恩情,而是恩將仇報。還說什麼“日後夫人要不要靠我們姑娘還是兩說”,這不就是在含沙射影老爺被罷免這事嗎?姜家好說歹說也只是被革了職,還沒到抄家入獄的地步,且還有個姜允撐著門面,若不然說不得這些人如何落井下石。
旁邊有小丫鬟看不過這柳綠含沙射影的嘴臉,哼了一聲道:“嫁個王爺又如何?我們姑娘後年還要入宮呢,你們那位不過是被趕出宮的,要不是……”
“閉嘴。”張嬤嬤斥道。
那小丫鬟白了柳綠一眼,悻悻地閉上了嘴。
柳綠聽她這樣說不樂意了,往日裡陳梔還沒得勢,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柳綠跟著她處處低聲下氣,唯恐惹來什麼麻煩。今非昔比,如今姜斯被革職,姜家四姑娘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尚書府小姐,反倒是她家姑娘平步青雲,傍上了這麼一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親事。雖是四姑娘入宮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到底還有兩年,且現在她家世不在,能不能列居高位還不一定。
柳綠道:“你這話可別說滿了,我們姑娘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四姑娘雖是進宮,但結果如何還不一定呢,日後且有你們哭的時候,用不著趁著現在說風涼話,免得將來收不了場。”
這話一說完,不說在場人如何,便是柳綠自己也意識到話說得太過了。
張嬤嬤面色一肅,看著柳綠的眼神淩厲如刀鋒。
“柳綠姑娘說這話,莫不是連夫人與你們姑娘間的最後的情分都不顧了?”
柳綠一時騎虎難下,支吾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哦?”張嬤嬤道,“柳綠姑娘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只要你還在姜家住著一天,四姑娘就是你主子,你如今這般說話,不是咒主子還能是什麼?”
柳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她再怎麼說陳梔與陳氏之間的事,陳氏是陳梔姑母,到底是一家人,不便過多計較。可話題若是扯到姜沅身上就不同了。姜沅是姜家名正言順的正經姑娘,柳綠這樣編派她,落的是姜家的面子,再不是她們陳家自己的事。
柳綠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想要辯駁,卻是無話可說。
還能怎麼說,怪就怪她近日來太過於得意忘形,竟是說出了這等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