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樣說才是要誤會了阿孃的用心良苦。”姜沅道,“你可知道玲瓏與你前後只差一天,又是臨街相對,時間根本不差多少,若是趕完你這邊她那邊就是來不及準備,到時兩相權利取其重,那些個有品級的夫人們會參加你的還是那國公府的,你難道不清楚嗎?非要鬧得最後無人來捧場應丟了面子你才知輕重?”
越說到最後,姜沅的聲音越發冷厲。
陳梔一下被她唬住了。
若不是顧全她阿孃阿耶的面子,姜沅才不想與陳梔說得這般詳盡。言罷,她不再說什麼,起身帶著書煙琉璃兩個離去,只留陳梔一人在身後。那馬婆子見狀忙是上前將姜沅送了出去,回來後見陳梔怔怔地坐在原地,不覺嘆了口氣。
因著姜沅的這一番提點,陳梔那邊沒有了什麼動靜。
及笄宴這一天過得很順利。
倒是那劉玲瓏與姜沅這幾個月來疏遠了不少,姜沅與陳梔到府,劉玲瓏與陳梔仍是如往常的熱絡,與姜沅卻是不鹹不淡。
姜沅面上不顯,心下卻暗嘆。
到底是緣分到了要散的時候。
劉小世子來探望自家妹妹,姜沅與陳梔兩個退到一處去。陳梔臨走時回身望了一眼那小世子,卻見得小世子也在往這邊看,不過不是看她,而是看姜沅。
陳梔心裡一動。
筵席結束後姜沅就回了府,第二天她又接到了王衍的來信,信上說再過兩個月他就會抵京。
姜沅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要回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一世接替張伶月的人還會是王衍嗎?
姜沅將信鎖進自己的梳妝奩,不再提起這事。
天氣越發寒冷起來。
京中傳來訊息,先是北陳與大周接壤的一帶沖突不斷,十二月初更是區域性掀起了一場小戰爭,謝琳親自率軍出征,謝湛隨同,臨發那日城中街道上圍得水洩不通,俱是去一睹謝湛的風采。那日學堂休了假,姜沅到時只來得及看見他的背影,玉冠束發,長身而立。姜沅目送著他走遠,隨著軍隊一起出發,直至消失不見,方才回過神來,重新坐回了馬車裡。
第二日上學堂,堂中學生討論的全是這件事。
見過的給沒見過的描述那盛況,直將那謝湛描繪成天人一般。晏綃聽到了她們這話,冷哼一聲,卻莫名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她不禁想起晏夫人的話,瞧瞧打量那沈天靜一眼。沈天靜身影挺直,目不斜視,裝的就像自己對這事一點感覺都沒有。
假正經。
晏綃撇撇嘴,心裡不屑。
年關越近,宮裡傳出些訊息來。
據說宮中大選的日子就定在年前。
訊息一出,整個京中都沸騰了。雖說如今皇權旁落,內有宦官把政,外有謝家掌權,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且那時皇上還小,現在已是大了,近年來頗有番舉動,且又有太後幫扶,倒漸漸多了些實權。
因而京中凡是有適齡女的皆是蠢蠢欲動。只有極個別的有識之士尚在觀望,怕以後有個什麼好歹是非來。
先皇去世多年,新皇年幼,本應三年一次的大選已耽擱了許久,今年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因而格外隆重。
朝陽宮。
主殿裡金碧輝煌,門口當間站著七八個穿著統一粉色宮裝的宮女,最裡間燃著壁爐和火盆,已是十二月份極寒的天氣,殿裡卻溫暖恍如春天。
古琴旁,著一身青色紗衣的女子聽聞底下大宮女傳來的話後,手驀地一停,力道大的錚得那琴絃顫動,甚至割傷了她的指尖。
“你說的可是真的?”沈夢澤怔怔地問道。
那大宮女見她手受了傷,忙是上前來,召了旁邊侯著的小宮女取來傷藥:“娘娘莫要為了此事過於傷懷,這事……畢竟是遲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