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嘴上如此說著,謝冰卿暗下卻腹誹:怎敢。
謝湛將姜沅安全送了回來,也不多叨擾,與他阿姐寒暄幾句便退了,留這群女眷接著遊街玩耍。
出門幾乎一天,姜家兩姐妹與謝冰卿又都各懷著心思,是以沒過多久便告了別分道揚鑣。
回去的路上姜芷和姜沅說起悄悄話:“原來他就是謝湛呀。”
姜沅想著自己的事,並未注意她在說些什麼。
“與傳言所差無幾,相貌氣度皆是上乘。”姜芷說著,頭一次露出灰心的表情,輕聲喃喃了一句,“可惜謝家高門。”
姜沅轉過頭來看她:“什麼?”
“無甚。”姜芷走了一天早已累了,也不及想這些事,掩著手帕打了個呵欠,閑閑靠著軟墊小憩。
馬車駛過長街到了姜府門口,書煙扶著姜沅下車,正要去陳氏那裡問安時,卻撞見她長兄姜允協同王衍一道迎面而來。姜允仰慕王老學生才學,時常進府聽他講經,由此與王衍相識,交談之下彼此相見恨晚,是以王衍與姜允的關系竟好過了朝夕相處的姜景。
姜允也是許久未見姜沅姜芷,停下來問了她們近來的情況。王衍含笑站在一旁,月光映下自是一派清雅風度。姜芷第一次見他,略有些怔愣,不過稍稍就調整過來了。
說著說著也沒什麼可說了,姜允瞥見了姜沅發間的琺琅簪,隨口贊了聲精巧。那簪子確實也不同凡物。
姜沅笑起,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歡喜:“阿兄送我的。”
“這方面他倒是有心。”姜允失笑。
身旁的王衍見姜沅笑意盈盈的模樣,竟晃了眼,有片刻失神,不過一瞬即逝少有人察覺出。姜允說起那簪子,王衍的目光便順著看去,以前他即知那簪子精妙,現在戴在她頭上,則更顯生輝。
姜允叮囑了姜沅姜芷一二,便與王衍相攜離去。
他們走後,姜芷不經意地提了一句:“那位兄長倒與謝湛有幾分相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姜沅當下心一沉,面上也斂去了幾分笑容,似有愁結。
見過陳氏,由於天色太晚,陳氏便留了姜芷過夜,命人收拾出沁芳閣的一間給她住,還派人往楊氏那裡告知一聲。姜沅姜芷一道回了沁芳閣,洗漱過後,姜芷換了衣裳,卻沒了睡意,跑來找姜沅說體己話。
姜芷到時姜沅正在溫書,見她來忙起身相迎。姜芷看她這樣用功,笑道:“阿姐真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姜沅赧然不語。
說著說著,姜芷的神情卻變了,帶著不合往常的寂寥:“阿姐,我方才不小心聽見嬸嬸同三叔說,我阿孃準備待我過了及笄就讓我出嫁。”
先前求姻緣簽時她還一副無所謂的心態,只當自己還年紀小。沒料到回頭即聽到這一訊息。
氣氛已有些沉重,姜沅的心無由來的有些揪著疼。她摸了摸妹妹的長發,只道:“阿芷不想嗎?”
姜芷嘆口氣:“我怎會願意。”
這些話前世姜芷是未曾與她提起的。也是了,前世的她正是在泥漿滾爬玩得正歡的時候,那些女孩子家的事她如何能理解,姜芷怕是也這樣覺得。
今世她終於多少擔得起阿姐的模樣了。
“不如坦言叔父?”
姜芷搖搖頭:“阿孃既然是這個意思,阿耶怕也想的一樣……阿姐,我不同於你。”
姜沅心中悵然。
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一時凝滯下來。過了一會兒姜芷提起其他,姜沅與她符合,二人又說了好久的話,直至深夜熬不住才在一塊兒堪堪睡下。
是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