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聞從後視鏡看到安顏的神情,有些不忍心地補充道:“不過,看邵總今天的狀態,好像身體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安顏聞言轉過頭,咬了咬下唇,猶豫著開口:“我……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陳聞把目的地改成邵欽遠的公寓,目不斜視地回答:“那得您自己問問邵總了。”
說不定邵總心裡還挺高興的,陳聞想。
安顏的雙眸頓時亮晶晶的,他飛快地開啟搜尋引擎,刷刷刷地增添了數個歷史記錄,低聲自言自語:“感冒,感冒該喝姜湯吧?哦對,還得買點藥,不然他肯定又分不清,瞎幾把吃……陳助,他今天有吃早餐嗎?”
“沒有,只動了咖啡。”
邵欽遠回家絕對把早餐忘得一幹二淨,倒頭就睡,安顏心想。他皺著眉道:“那再給他熬個粥好了……”
他一想好便開始敲備忘錄,自己在那記材料記得飛快,全然忘記自己的廚藝糟糕如災難。
“陳助,待會如果經過超市的話,我……”安顏說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沒法下車,只能拜託陳聞,“能麻煩你幫我買一下這些東西嗎?”
陳聞的業務能力向來優秀,不僅幹脆地答應下來,而且還幫安顏將這些大袋小袋提上了邵欽遠的公寓。
客廳裡空無一人,僅有臥室門緊閉著。安顏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深灰色的被子上果然隆起一個人形,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一眼就看見邵欽遠的睡顏。
安顏害怕會吵醒邵欽遠,不敢隨意坐下,便挪到床前微微彎下腰,隔著老遠一段距離端詳他。邵欽遠幾乎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看起來很疲憊,嘴唇有些泛白,臉色十分糟糕,眼下一圈青黑色,頭發也都是淩亂的。
明明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卻感覺已經很久沒見過。安顏貪婪地用視線描繪著邵欽遠的五官,好像光這樣,通宵過後的疲累就能消散得一幹二淨似的。
他看了許久,無意識地彎下腰來越靠越近。在安顏的指尖差點能碰上邵欽遠的頭發時,他忽然回過神,隨即猛地直起身來,差點把腰抻了。他手忙腳亂地掩住自己的痛呼,齜牙咧嘴地扶著腰,和剛進來時那樣無聲地退出臥室。
安顏把剛剛買回來的材料悉數搬到了廚房,有些茫然無措地站在擺得滿滿的料理臺前,一時不知道應該先處理哪一個。
他從手機裡翻出教程。姜湯的步驟還算簡單,安顏磕磕碰碰地完成了大半,蓋上鍋蓋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他緊接著轉頭望向另一堆還保持著原裝的材料,那口氣瞬間又提了上來。
安顏發現這回連教程都救不了自己。他皺著臉靠在料理臺旁,紮得好好的頭發都被抓得散亂,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打電話求救。
對方一接通,他便可憐巴巴地問道:“哥,能不能教我熬個粥啊?”
謝安明一聽就說:“你瘋了嗎,不就分個手,你也不至於自暴自棄到進廚房做這個啊。”
“我們沒分手!”安顏低聲吼道,“而且進廚房怎麼了,我的廚藝哪有你說的那麼差?!”
“有。”謝安明斬釘截鐵地回答。
安顏十分無奈地求道:“哥,幫個忙教教我唄,好不好?他不舒服沒吃早餐,我想給他做點吃的。”
謝安明輕嘖一聲:“雖然我是對他很有意見,但是投毒這件事我是真的不建議你做的。”
“……哥!”安顏語氣有些委屈,“不教算了,我自己去找教程。”
“行吧行吧,反正炸的又不是我家廚房,你想做什麼粥?”謝安明聽見安顏說了個名字,頓時覺得頭都大了,“你這個水平一上來就做這麼複雜的,是想為難我還是為難你自己?”
安顏慘兮兮地蹲在廚房角落,撇了撇嘴:“那你說做什麼比較好吧。”
“白粥,用電飯煲放米就行,特別適合你。”
“能不能是那種有點誠意的,比如加點肉之類的。”
“就一個粥還要這麼多要求,行行行,那瘦肉粥。”謝安明一陣腦殼疼,遠端指揮道,“你去洗把米,然後泡著,肉切成碎……算了你隨便切吧,吃不壞他的。”
安顏:“……”
“還有,你最好先拿兩個止血貼備著,我真是怕了你。”
“我會切東西啊!”安顏小聲爭辯,“我剛才還把姜湯做好了。”
“哦?”謝安明有些驚訝,確認道,“你確定真的做好了嗎?沒忘什麼吧?”
他話音剛落,那頭忽然傳來安顏的低呼,緊接著是乒鈴乓啷的聲音。過了一會,便聽見安顏帶著遲疑開口:“哥,呃……糖該給多少?”
謝安明突然就很想掛電話。
“一兩勺吧。”謝安明揉著額角道,“你就知道給雞蛋下糖的時候該下多少。”
“那是憑感覺的啊,這兩種糖都不一樣。”安顏嘟囔著把紅糖罐放回原位,拍了拍手,“好了,我們繼續吧。”